梁太医亦是满脸义愤,那模样就好似谁欠了他几万两银子似的,说起乌拉那拉媚儿提起的土方子,更是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似的,如果要不是他还记得身份有别,怕是都要指着乌拉那拉媚儿的脑门臭骂了。
“小孩子身体弱,用烈酒给小孩子擦拭身体,确实能够替小孩子快速降温,但是却也能够迅速带走小孩子的体温,这样不但起不到降温的作用,反而会引起更大的问题,而且烈酒透过皮肤,进入小孩子的体内,还会让小孩子有醉酒的反应,因此就用烈酒给小格格擦拭身体降温这种办法,简直就是在要小格格的命。”梁太医深吸口气,压下满肚子的吐槽,尽量平静、且简单的解释道。
尔芙听完,微微点点头。
她也知道用烈酒擦拭身体的降温手段是一种不适合用在小孩子身上的做法,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她也不可能就揪着批评乌拉那拉媚儿的无知吧,她苦笑着瞧瞧乌拉那拉媚儿,扭头对着梁太医吩咐道:“你也别在这儿干待着,还是要想想办法,小格格出事,即便是乌拉那拉格格的无知所致,你这个太医在四爷跟前,也绝对落不到好。”
“那微臣就勉力一试吧。”梁太医也明白这点,他苦着脸答道。
“婢妾不信他。”不过乌拉那拉媚儿却好似被鬼迷心窍似的阻止上了,她几步冲到诗兰跟前,还不等诗兰反应过来,一把就将满脸通红的小格格抱到自个儿的怀里,快速地推到房间的角落里,撕心裂肺的吼道,那模样就好像尔芙和梁太医是要抢走小格格的坏人似的。
尔芙满脸无奈地扶额,叹气道:“诗兰,去前院请四爷过来,多摆上几个炭炉。”
安排好这些,她又稍显歉然地对着梁太医点点头,低声问清楚了解决办法,便让梁太医先去外面候着了,自个儿上前去抢过乌拉那拉媚儿抱着的小格格,吩咐春喜去准备温水和干布帕子,待到这些东西都摆到跟前儿,这才解开了小格格身上紧裹着的被子和小衣裳,用拧湿的温热帕子轻轻擦拭着小格格的胳膊腿儿,免得小格格身上残存着的烈酒继续侵蚀小格格的身体……
可惜她做这些就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尔芙能看出梁太医不愿意再插手的原因,更明白梁太医为何会如此焦躁,因为小格格的身体本就不好,细细调养着,还可能有夭折的风险,更何况是被乌拉那拉媚儿这么折腾一通,即便是真能熬过这个关头,却也到底是伤到了根骨,以后只会更加危险,而这一切都是乌拉那拉媚儿作出来的,与梁太医无关,如果梁太医现在不插手,小格格出事了,他自有办法替自己开脱,而如果他插手,很可能会被乌拉那拉媚儿反咬一口。
除此之外,梁太医还有另一番打算,那就是趁此机会彻底丢到小格格这个大包袱。
梁太医是整个太医院里最擅长儿科一道的大夫,而显然乌拉那拉媚儿所生的这个小格格身体就如同是个四处漏水的水缸,现在又被乌拉那拉媚儿狠狠抡了一锤,更增快了水缸的破损程度,而很显然补水的速度是赶不上水缸里水的流失速度,一旦水缸里的水流空,那就是小格格咽气的时候,他不想小格格死在他的手里,因为依照四爷对小格格的看重程度,到时候他很可能陪着小格格一块玩完,辛苦考进太医院,从医士熬到太医的位置上,他是想要光宗耀祖的,他没理由为一个被自个儿额娘坑死的小格格就丢掉自个儿的大好前程。
所以,所以他才会被乌拉那拉媚儿赶出去就消消停停地跪在外面等着。
他就是在故意逃避责任,别怪他这么自私,但凡乌拉那拉媚儿是个懂得听别人说话的人,他也愿意做一把济世救人的神医,留住小格格的性命,替自个儿刷足本钱,但是乌拉那拉媚儿不但不听别人说话,还是个蠢到相信土方子治病救人、甚至连打发个宫女来询问自个儿一声都不愿意的蠢货,他真不敢相信小格格能在这样的人手里长大,便是个再康健的小孩子,估计都可能被乌拉那拉媚儿养死。
少时片刻,四爷匆忙从前院赶来。
“小格格怎么样了?”他进了门,径直就奔着在给小格格擦拭身体的尔芙过来了,眼睛里写着明晃晃的担心二字,匆忙问道。
“瞧着还好。”尔芙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她倒不是故意在四爷面前装出紧张小格格身体的样子,实在是害怕这般娇弱的一个小格格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乌拉那拉媚儿坑死,之前她就闻着房间里有股子酒味,但是还好,并不是特别浓烈,顶多就像是小酌几杯的味道,但是解开小格格身上的衣裳,她才发现乌拉那拉媚儿不是一般蠢,小格格整个人就像是在酒缸里泡过似的,满身满脸都是酒气,背后和腰肢、腋窝等位置上的红疹,完全是因为小格格酒精过敏引起的,尔芙不知道乌拉那拉媚儿到底用多少酒、多么烈的酒给小格格擦拭身体,但是绝对不是少量的烈酒兑水,也不是擦拭过一次就算了,更没想过用清水替小格格擦干净身上残存的酒水,直接就将小格格重新裹起来,任由小格格身上的酒水挥发,打走小格格身上仅存不多的热量,要是这样还能不出事的话,那才叫真是意外了呢。
“梁太医怎么在外面呢?”四爷已经安排苏培盛去给宫里递牌子请御医了,他一边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猜测着之前这里发生过什么,一边帮着尔芙拧帕子、递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