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进南一开口,话里就带了浓浓的鼻音,比以往更加低沉,而且他吃得很少,几乎只是在喝粥。聂染青抬眼看了看对面,还说她呢,他自己都精神不振。
她有些迟疑地问:“感冒还没好么?”
“唔,”习进南说,“前两天本来好多了,结果今天上午又有点加重。”
虽然习进南回答得状似很不经意,聂染青还是立刻联想到今天早上他俩在回酒店的路上,习进南把风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的场景。无论是身还是心都顿觉温暖的聂染青看着他穿着一件浅色衬衫,衣袂被风拂起,假如忽略掉温度真的是很低,她倒真觉得此刻的习进南有几分飘飘欲仙的感觉。
当时又是一阵风吹过,聂染青记得自己很不厚道地拉紧他的风衣,然后很假惺惺地问他:“你冷不冷?这风衣你穿上吧。”
“我耐寒。”这是习进南在看到她的手揪着自己的风衣不松手的时候说出来的三个字。
现在看来,成仙果然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她自打离婚后遇到他的时候他就在感冒,一直到现在还没痊愈,看来习进南果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感冒见了感冒赖。不过假如病毒是罪魁祸首,那她也算是半个帮凶,并且还是引路的那种,于是聂染青感到十分内疚,好声好气地说:“今天上午你先休息吧,下午你精神好些了再回t市吧。”
他的动作停了停:“那你呢?”
聂染青稍稍想象了一下自己作为一枚无敌的路痴还要在四通八达的路上走那么远的情景,立刻觉得头大。并且她一想到自己要单独去逛祠庙,突然就觉得那地方不是那么吸引人了,犹豫了片刻说:“我在卧室里看电视。”
“你不去祠庙了?”
“反正就是几片砖几片瓦外加几个站着或者坐着的石像,没什么意思。”聂染青故意忽略掉里面蕴含的人文底蕴。
习进南眼带笑意:“原来如此啊,受教了。”
聂染青睡了一个上午,神清气爽地醒来的时候已经11点。很奇怪,她明明昨晚睡不着,此刻却是莫名地睡得无比酣畅。已经到了吃中饭的时间,而一向比她勤快的习进南竟然没有动静,聂染青有点担心,只好过去敲门。
门铃好一会儿才有人应,习进南撑着墙壁站在门口,穿着一件青色的睡衣,愈发显得脸色苍白,微微蹙了眉看她:“有事?”
“你怎么了?”聂染青觉得他有些不对劲,立刻问。
习进南把她让进来,转身的时候似乎是有些难受,自顾自地扶着额头朝卧室走,顺便言简意赅地飘过来两个字:“发烧。”
……没见过发烧还这么理直气壮的。聂染青跟着他走进卧室,习进南已经俯下身趴在床上,侧着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倒是很清明,只是大概很不舒服,于是又重新闭了眼。
聂染青挨着床边坐下来,习进南扭过头去不看她,聂染青叹了口气,软了声气问他:“吃药了没?”
“没有。”
习进南的声音很低,聂染青听得很困难。她在他身后轻推了他一下,轻声问:“那你量体温了么?多少度?用不用去医院?”
习进南突然转过头来,微微调整了姿势,却不答话,只是一双眸子漆黑如墨,正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他那眼神里明明没包含什么感情,但是他眼神深邃,所以看起来十分高深莫测。聂染青最头疼被人一直瞧着,有些不自然,手抚上他的额头试体温,打算顺带遮住了他的视线。
但是她还未触及他的皮肤,手腕就被他捉住。聂染青还未反应过来,习进南的阴影就已经迅速笼罩了她,她甚至连惊呼都未发出,就被感冒加发烧的某人顺利擒在身下。
两人紧密相贴,聂染青除了头部可以摆动外其他地方都被他困住。聂染青在心里幽幽叹气,习进南就是习进南,即使生病,实力都不可小觑。
他的十指扣住她的,滚烫的手心让她有些心惊。聂染青听到习进南有些沉重地呼吸,之后他微微闭了闭眼,侧过身体腾出一点空间,却还是牢牢掌握局面,聂染青的两只手被他单手握住,她的腰被他松松地抱住,这姿势很别扭很暧昧,聂染青尝试着稍稍动了动,却被他圈得更加紧。他的嘴唇熨帖着她的锁骨,连呼吸都有些灼人。
聂染青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之后她觉得自己全部的感官都开始积极运作,习进南的任何一个小动作都能清晰地以三维立体的形式传入她的大脑,她开始觉得口干舌燥。
可是习进南却又良久没了动作。聂染青试探地叫了声:“习进南?”
她稍等了片刻才听到一声低低的“嗯”,似乎是很不耐。
聂染青不跟生病的人一般见识,语气更加温婉,温婉到让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得到的是习进南近乎无赖的回答:“不。”
聂染青被他的气息环绕,他呼出的热气差点让她全身战栗,聂染青开始觉得有些缺氧,可是习进南打定了主意不肯放开他,他甚至开始用牙齿轻轻啃咬着她锁骨处的皮肤,感觉到她明显的反应后,竟然是低低地笑了一声,分不清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之后他又伸出舌尖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锁骨。
聂染青立刻倒吸了一口气。
习进南显然很满意,终于肯放开她的双手,只是她依旧被他压住不得动弹,接着他伸手去够手机,却是打电话给周可容,叫她安排司机过来接他们回家。
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