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咬住嘴唇,不待天朗说话,微蓝拉了许韶涵就走。
她感觉到他颤栗的手是寒冷而潮湿的,但是在这样一个夜晚,她的内心却开始温暖起来。或许,只有身边这个男人,才是可以依靠的。
到了外面,许韶涵对她说:“微蓝,我想问一句,你爱我吗?”
看着他细长温柔的眼睛,所有的伤痛和记忆全部涌了出来。
她还能爱吗?她还可以爱吗?
微蓝在天桥边停了下来。她不说话,泪水漫上眼眶。
她一个人站在街上哭,身边是汹涌的人流。
许韶涵看着她有些莫名其妙。但片刻之后,他伸出手,温柔地抹去她脸颊上的泪水。
他潮湿的掌心让她忘记了所有的疼痛。
08
这晚,微蓝很早就上床了,而且睡得很踏实。
是天朗回来时的响动,把她从梦中惊醒。
隔着房门,她听到他反复拉开冰箱,易拉罐的声音当当作响。
好不容易沉寂了一会儿,外面又响起敲门声:
“夏微蓝,我知道你没有睡。你快开门!”
微蓝从床上坐起。
“你忘了约法三章吗?早就过了十点,我的卧室恕不接待。”
“去他的约法三章!”他语带威胁,“你再不开,我把门给拆了!”
深更半夜,这样闹下去,非把左邻右舍都吵醒不可。
微蓝下床开了门,刺鼻的酒气迎面扑来。眼前的男子神情狼狈,衣着也不似平时整洁得体。蓝灰色西装前襟敞开,脖子上的领带被扯了下来。
她轻声呵斥:“秦天朗,你发什么酒疯?”
他瞪着她,眼中有红色的血丝。
“告诉我,刚才酒吧里那个男人是谁?”
微蓝反而冷静下来,她低声说:
“他叫许韶涵,是我新交的男朋友,我本来还想找个机会介绍你们认识,今晚正好……”
“男朋友?”天朗截断她的话,脸上整个线条都变了,怒气冲冲地质问,“我为云天公司累死累活,你倒好,在外面交起了男朋友?”
忍无可忍,微蓝也叫了起来:“我交男朋友,也要你管吗?你不是同样也有女朋友?”
“谁说沫沫是我女朋友?”天朗咆哮着,因酒精与愤怒而近乎疯狂,“她是省建设厅长的女儿,我为了争取那块地,才和她在一起……”
她重重地甩过长发,发出一声冷笑:
“秦天朗,真没想到!你为了商业利益不顾一切,竟然出卖自己的色相?”
“是!我是在出卖色相,那你呢?”他颤栗地,讥讽地说,“你连出卖色相的本钱都没有!”
微蓝的表情僵住。
她觉得被人猛掴了一掌。不但痛,还有难言的屈辱。
早就知道他从骨子里看不起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点都没有改变!
长久的静默,满室的紧张。
两人对视着。天朗头上的青筋在一下下地跳动,眼睛里像要喷出火来。
为什么要在这里?让自己陷于如此不堪的情境之中?
微蓝一分钟也待不住了!撞开他,跑回房里。
她把随身带着的小皮箱摔在床上,将很少的几件衣服往里面塞。
这一下,天朗的酒全醒了。他跟着她进来,惊愕地问:“你……你要干什么?”
“我的手已经好了,不需要人照顾。”她扬眉望他,冷冷地说,“而且,你今晚违反了《约法三章》后两章。”
天朗摇头,弄不清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上前一步,他按住微蓝的手:“微蓝,不要走!”
“其实,我也想和你好好相处。”她拂开他的手,轻声而平静地说:“事实证明,我们根本合不来,在一起只是互相折磨。”
天朗动也不动,站在那儿,宛如一尊雕像。
微蓝收拾好东西,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然后提起皮箱走出去。
他并没有阻止她。
微蓝走到门口,正要穿鞋子,突然想起他给她的房门钥匙。
她把它从钥匙扣上解下来,留在了鞋柜上。
出了“海景花园”,她拦下一辆出租车,回到过去租住的房子。
微蓝早料到会有今天,那间房子一直没有退租。
她已经学乖,凡事都要给自己留退路。
楼道里的灯坏了。
她摸索着上到三楼。刚刚掏出钥匙,忽然被一只大手有力地抓到了墙角。
微蓝大惊,正要呼救,一种温热、濡湿的东西堵住她的嘴巴。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强烈颤抖,如遭电击。
对方用胳膊紧紧环住了她的腰,双唇在她的嘴上贪婪吮吸。他舌间、唇上浓烈的酒气,醺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当视觉逐渐适应了黑暗,微蓝看清了那张脸——天朗!
她一把推开他,用冷淡而生硬的口气说:
“你怎么在这里?”
呼吸重重地鼓动着他的胸腔,痛楚燃烧在他的眼底。
“你真的不知道吗?微蓝,我爱你!”
“不会的,你骗我!”
微蓝心脏狂跳,周身泛冷。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天朗重新抓住了她。
“我们两个人之间,怎么可能会有爱情?”她不禁缓缓摇头,“你自己也说过不会爱上我!”
“傻瓜!”天朗拥住她,哑声说,“那是我故意气你的。”
太迟了,天朗!
微蓝顺着墙角向下滑,慢慢滑坐到了地上。
黑暗中,天朗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感受到冷漠的沉寂,来自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