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坐在一旁,看着床上梁文英暴力的动作凶恶的神情,叶嫦雪的眼神彻底冷了下去。陡然感觉到了无比的寂寥,开始极为想念她的方清。
梁文英彻底沉迷进炼丹之中了。一个月里头,有两三日上朝的时候,就算是不错了。
作为皇后,叶嫦雪也尝试劝诫过他。当时,梁文英满面的狂热,说道:“你个无知妇孺,知道什么?朕正是为了我大雍的千秋万代着想!想历来皇朝,哪里有真正长久的?若是朕真的炼出了可以长生不老的丹药,那么在朕长长久久的治理之下,我们大雍,才真正可以长存下去!”
叶嫦雪低下头,不再开口。心里明白,这个人,已经没救了。
就这样过了半年之后,大雍终于开始乱了。先是旱灾,而后是蝗灾。梁文英万事不理,只管炼他的长生丹药。朝上臣子们拉帮结派,乱成一锅粥。有才干忠心的人被埋没陷害,奸佞小人开始上位。民间起义四处发生,流民涌向京城。被杀死饿死的人,不计其数。有些地方,甚至发生了人吃人的惨剧。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第一场冬雪初降的时候,北边的匈奴,开始进犯大雍的边境了。手掌兵权的方清临危受命,即将离开京城,前去迎战匈奴八十万大军。
方清的大宅子位于皇城附近的南大街上,整条街上都是朱门红墙,非富则贵的人家。约莫是因为最近风声紧的关系,一到了晚上,家家门户紧闭,一点儿光线和声音都透不出来,整条街道一片死寂,再没有了从前车水龙马灯火辉煌的场景。
乱世的景象,已经初现。
方清此时正身在自己的书房中,面前是铺开的行军舆图,看了许久之后,他将舆图仔细收起,而后,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换上一身黑衣,飞身悄悄的离开了自己的宅子。朝着皇宫的方向,悄无声息的摸去。
心里像是滚油在煎熬一般,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很是不妥。可是明日就要出发去边关了,这一去不知是否能够再回来。无论如何,他都想再见她一面。即便,她是皇后。
毕竟,这很可能,就是最后一面了。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也想要错这么一次。
很顺利的,方清就在凤仪宫里见到了她。彼时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水蓝色衣裙坐在窗前,静静的,柔和的,仿佛在等待着他的出现一样。他一阵恍惚,好像此情此景,已经在梦里见到了很多很多次一眼,那样的温柔熟悉。即使历经了千年万年,也难以忘却。
月光底下她的侧影,美得像是一个永不会醒来的美梦。
“雪儿……”他开口唤她。
都这个时候了,再叫皇后娘娘,也太过矫情了。
她微笑着看向他,眼波里满是柔情:“你来了。”
宛如中了魔咒一般,他轻轻的走过去,注视着她的双眼:“明天,我就要离开京城了。”
她点点头:“我知道。”
看着她柔情似水的眸子,从来流血不流泪的男人突然觉得喉咙哽噎难言。半晌之后,才干巴巴的挤出几句话来:“……我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所以,明知道不该来,却还是来了……大丈夫马革裹尸还,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好悲伤的。为国为民,理当如此。唯独,放不下你。不来见你一次,将会是我终身的遗憾……”
明明心里藏着无数的话语,到头来说出来的,却只有这么简单几句。说完了他就开始懊恼了,果然,自己还是太不善于言辞了吧……
她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的点头:“我知道你的心,就像,你也知道我的心一样。”
他们之间,从来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两人对视许久之后,叶嫦雪才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并一张图给他,说道:“这是我遣人从梁文里偷出来的,你看看。”
方清狐疑着接过信和图,展开一看之下,几乎目眦欲裂,稳稳的手都变得颤抖起来。“----这怎么可能?”
图是方清麾下大军的行军路线图,信是梁文英写给匈奴王的亲笔信。
梁文英这个帝王,出卖自己国家的大将军,只是为了消除他的威胁。希望匈奴王可以凭借这份路线图,斩下方清的人头。
信上言明,只要方清伏诛,事成之后,愿意割让边关三处城池,赠予匈奴王。
可他怎么不想想,若是方清死了,匈奴自可挥军直下占领京城就是了,还需要什么馈赠吗?到时候,整个大雍,就都是匈奴的了。
匈奴只会占领不会建设,且嗜杀成性。到时候,整个天下,无疑会成为人间炼狱。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死不要紧,可是他方清不能死得这么窝囊这么没有价值!
他其实从来没有想过要谋反,可是现在,他哪里还有退路?即便不是为了自己,为了天下苍生,也不能眼睁睁瞧着梁文英做出如此糊涂事来!
看到方清从不敢置信到悲愤再到平静下来,叶嫦雪开口说道:“这个大雍,该换一个清醒明白的主人了。清哥哥,我需要你的支持。我已经放了一份假的行军图进去,明日,就会被送出去了。清哥哥,你尽管放心去战,我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请你,将匈奴赶出我们的国土。然后,回来策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