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电视台,附近有报社,有媒体,只要他伸手,这尘封了多年的血案,就能曝光于天下,得见天日,凶手会遭到无情的处罚。
夜风袭来,他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不,不会的!
证据交出去的瞬间,就会被销毁,所有人都会缄默其口,他无处申冤,甚至再也无法开口洗刷冤情。
而且以对方的势力,就算被绳之于法,也未必能受到多重的处罚。那不是他要的结果,他要的是凶手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到底该怎么做!
月亮高挂夜空,他蹲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怀抱着母亲血案的累累证据,却没有办法令凶手伏法。心像坠入深渊,除了绝望,没有一丝光亮。
一遍遍回想档案袋里的照片,那明晃晃的人影,那一帧帧的事故瞬间,心中流出的不是血,而是无处宣泄的仇恨!
他曾经离凶手这么近,却白白错过了机会!
这世界本没有公平公正平等可言,地位、权势就是一条巨大的鸿沟,只能抱着必死的决心跨过去,若成功不了,便跌向绝望的深渊。
他母亲的仇,他就算赔上一切,也一定要让凶手十倍百倍的偿还!
***
与‘御府观澜’小区遥遥对望的金星酒店,十六楼,房间内灯光明亮,暖黄色的纱帘后,影影绰绰站着一个人影。
乔涵穿着白色浴袍,捧着一本书,微微掀起纱帘一角,注视着那道消瘦的身影进入小区,进了楼栋,随后,十六层那一户灯光亮起。
秦思……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把那本‘承载着慕野对秦思爱念’的书捡回来,只是想这么做,便做了,拿在手里却又不知道该这么处理。
留着自虐般重温?还是一把火烧了干净?
不,还没想好……
他打开窗户,夜风涌进,吹乱他的头发。
他动作轻缓的将里面的书签拿出来,对着月光眯起眼睛细细看那两个正楷字,一笔一划。
“情思……情系于思……”
没人知道,他当时是怀着怎样自虐的心情,一字一字的把整本书看完的,是怎样咬牙切齿和血吞的咀嚼那笔锋锐利的情话的,上面的每一句思念,他闭上眼,都能逐字逐句的背出来。
修长的手指捏住银杏叶的茎,用嘴里的烟点燃一角,一丝白烟飘起,夜风一吹,那燃烧起来的一角慢慢将‘情思’两个字一点一点吞噬。
乔涵嘴角浮起一丝轻蔑的笑意,任那火苗撩上自己的手指,烧的只剩最后捏住的那一点点末端,手一松,落入黑暗不见踪影。
“情思,呵……”
他抬眼看了对面亮着灯的房间一眼,里面的人影坐在窗前,隔着纱帘,一动不动。那间房啊,他上次犯贱的把自己送上门与慕野□□的房间隔壁啊……
原来那时候你就已经入住了,难怪慕野把他带到房间里,让他不要随意走动呢。他那天熬了骨头汤,想必是你们两人在家,温温馨馨的品尝了吧。
不知道有没有在沙发上来一发呢?还是说在你的房间里?或者是在他下午刚跟慕野做过爱的床上?
该说是慕野胆子大呢……还是他自己太糊涂了呢?
这两个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这么久,他居然没有怀疑过。是他们掩藏的太好,还是自己对他俩太信任?
一个是好不容易挽回的心上人,当然要捧着含着了。
一个是懦弱胆怯的前任小情人儿,他真没想到对方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挖他墙角了。
哦,也不算挖,他只需要往那一站,那面不老实的墙,就会自动往他身边凑,给他提供一个遮风挡雨的避难所。
“两个小贱人……”
乔涵勾着唇角笑的有几分邪,盯着那户熟悉的房子,手中的书页一点点传出撕裂的声音,碎成一片片指甲盖大小的纸屑。
伸出胳膊,手心摊开,风起,飞扬。
一场不见雪的雪,荒芜了三个人的心。
***
复活赛如期来临,消息爆出来的一刹那,大赛的投资商们全部愣了,尤其是那些想搞黑幕的。复活赛意味着多增加一个决赛名额,也就变相的削弱了内定候选人的夺冠几率。
即便想阻止也来不及了,复活赛的消息已经对外公布了。
投资商恨得牙齿痒痒,却只能忍气吞声。
乔涵一大早神经质似的站在窗边,一直盯着那个消瘦的身影出了小区,才悄悄的开车尾随跟上。
行了有一大半的路程了,突然接到楚云医生的电话,不由得有些纳闷,从来都是他联系对方,对方可没联系过他啊。
“喂,楚医生什么……”
话还没说完,楚云口吻急切而又极力保持冷静的打断了他:“慕少出车祸了。”
乔涵乍一听心跳都慢了半拍,一脚油门踩下去把车停在了路中央,周遭的司机骂声大起,他却好似没有听到,张了张口,才惊觉自己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不过不是特别严重,他执意要见你,也不让我给他包扎。”
乔涵急的想骂那个混蛋关键时刻闹什么!但话到嘴边硬生生忍住了。
他强压下心头的惊慌与急躁,把声音压的不动声色,语气里却又带着明显的置气:“他不想包扎就别给他包扎,让他死了算了。”
楚云被他一句话堵的无言以对,但那边电话却始终没挂,半响才叹了一口气:“总之你快回来吧,我们现在在御府观澜,他头部受到一定程度的震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