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她的脸,转身跳下了戏台。
宣惠就站在台下,拦住了他的去路:“表哥,你可是疯魔了!若她真是二姐,为何不与我们相认?又为何会唱得这样好的戏?今日来的客人多,你闹这么一出,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薛元翰轻蔑一笑:“有什么不好见人的?我又没做什么男盗女娼的事情,不过揪着个戏子问两句话罢了!”
宣惠气道:“表哥!我最恨你这样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样子!二姐丢了,我们都很伤心,可你总不能就这样一蹶不振,也该想想自己的前途!就算不去做什么仕途经济,你堂堂七尺男儿,念了这些年的圣贤书,就不想要做一番事业出来吗?为何非要过得浑浑噩噩!”
薛元翰心痛难忍,他吼道:“因为我欠她的!因为我没本事,不能娶了她,又找不到她!你让我怎么办?我唯有这一条命,这一辈子罢了……”
宣惠怒道:“那你还跑来金陵做什么?为何不待在天津的庄子上?那里更合适你去葬送这一辈子!”
薛元翰被诘问得哑口无言,两个人都气呼呼地你瞪着我,我瞪着你。
正在此时,从远香轩过来个小丫鬟。她向两人行了一礼,说道:“黄夫人请薛公子去待霜亭说话。”
薛元翰这才想起来方才到这里来的目的,他整理了一下衣裳,撇下宣惠,径直往待霜亭去了。
宣惠被他气得抬脚将一颗小石头子一脚踢出去好远。转眼她却瞧见钱荔娘依旧坐在椅子上,颇为玩味地看着自己。
宣惠压下怒火,勉强笑道:“钱小姐这是何意?”
钱荔娘站起身来,略略行了个礼,然后笑道:“我只是觉得薛公子与公主是一对很有趣的表兄妹罢了。尤其是薛公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又生气的,真让人猜不透他到底是情痴还是孟浪。”
宣惠没想到她竟然这样聪慧,才看了一炷香工夫的戏,就把情节猜了个七七八八。
待霜亭里,黄夫人叫丫鬟斟了一杯茶递给薛元翰,说道:“喝喝茶,去去火气。如今暑热正重,你青春年少,难免火气大些。”
薛元翰低头认错:“是学生莽撞了,还望师娘恕罪。”
黄夫人冷笑道:“既然你也知道那是莽撞,为何还非要这么做?你不知道今日来的都是什么客人么?江南世家大族的女眷,十家里头来了六七家,你当着面儿给人家演了出好戏,看你以后还怎么说亲!”
薛元翰听见“说亲”二字,颇有些不以为然,却也不敢当面跟黄夫人顶撞。
“余家等不得你,已经把女儿嫁了。你耽搁了人家那么久,婚事上有些坎坷也都是你的报应!”
“俗话说,成家立业,你现在眼前成家的事还没个眉目,那立业呢?成国公世子和你一样大,人家在辽东上过战场,去福健剿过倭寇,如今做了金陵守备,是安王爷的左膀右臂。你呢?可想好了以后做些什么?”
薛元翰垂头不语,他想起来方才宣惠问他为何要到金陵来。当时只是为了跟祖父争一时的意气,并没想过要做什么。
他从记事起就一直按着祖父安排的去做,从来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直到他遇见和靖,两人渐生情愫,以及后来的种种是非,才让他觉得自己有太多的无能为力。
到现在,他才真正意识到,梁瓒与裴敏中在切切实实地做一件大事,于自己而言,或许一展抱负的机会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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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夫妻
东园整整热闹了一天,到黄昏时分,杨云舒和宣惠才把客人全都送走。
宣惠再一次向杨云舒道谢,之后姑嫂二人作别,各自回去歇息。
杨云舒将儿子放在身旁的床榻上玩耍,自己叫了小丫鬟来捏肩捶腿。她正闭目养神,梁瓒回了正房。
他悄悄示意小丫鬟下去,自己上前继续给杨云舒捏着,嘴里笑道:“王妃今日辛苦了!”
杨云舒被他唬得连忙睁开眼睛,看见丈夫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便起身笑道:“怎么敢得王爷说声‘辛苦’!”
梁瓒把她按回椅子,继续不轻不重地**着。“我听说今日戏酒菜肴都极好,笄礼也没出什么差错吧?”
杨云舒笑道:“给宣惠插笄的是黄夫人,又有旌云姑姑在旁边,怎会有差错。只是,”她沉吟道,“戏班花旦开始唱戏的时候,薛公子上去……”她将事情前前后后讲了一遍。
“臣妾听宣惠说是因那花旦长得像和靖公主……可惜臣妾只成亲前进宫那次见过,也记不大真切了。”
梁瓒眯着眼睛,想了想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当初在南苑闹海西和亲的事情时,昌邑伯一反常态,将阿元打得下不了床。只怕当时他是要赶在海西人来以前向父皇求娶和靖,哎……和靖恐怕也是为了他,才要想法设法叫成颐在海西王子面前露脸……这真是……”
梁瓒感慨颇多,杨云舒却是心如乱麻。她很想问问梁瓒觉得王妙言如何,是否中意,可又害怕梁瓒觉得自己盯他的梢。
踌躇犹豫了许久,杨云舒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变成了:“王爷预备什么时候接钱小姐进门?”
梁瓒正在给她按摩的手突然一凝滞,复又按起来:“钱家什么时候送来,就什么时候吧,看他们家自己什么主意。”
杨云舒心里有些气苦,但还是淡淡地问道:“噢?不先等王家妹妹进门吗?”
梁瓒笑道:“我的意思是,钱家不是说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