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个……”黄彻说了一半止住,还是不太赞同的看着她,转而把登机牌又检查了一遍,交还给他。
顾翎禾一声不吭的上了飞机,靠在窗边等着流淌的时间把她送到美国。
一闭上眼,就会回想起死亡的时刻。
高空的坠落,亲友的孤立和冷落,一个人的绝望与无助,还有那怎么操作都无法正常运作的刹车……
有的回忆怎么抹读抹不掉,与其说是怨恨,更多的像是梦魇。
此刻的她不想让自己想太多,把这些一律归结到大仇未报,身心不安的因由中。
好像只要她报复了让她上辈子身败名裂的那个人,一切就都可以圆满的解决了一样。
接下来的日子里,袁戟在平蓉偶尔去的一位富豪的宴会里出现,他在大家喝酒正开心的时候,半是献艺的找了个小台子拉了一曲小提琴。
这种小小的自我表现既不会引起谁的反感,也算是一种成功的推销。
他站的位置里平蓉不近不远,恰好能让平蓉看清他的脸。
而正如顾翎禾所算计的一般,平蓉仅仅是漫不经心的瞟了他一眼,便几乎不能再移开目光。
他的鬓角、他的略有些刚毅的轮廓,他的小提琴声,像极了当年的那位太子爷。
陷进感情就像染上瘾,不早点戒掉便会无法逃脱。
哪怕你费尽心思的自我摆脱,也会被什么再度触发,从而再度执迷。
平蓉几乎有些不能控制的看着他的轮廓,好像什么都回到了当初。
当初的他在办公室里拉着小提琴,落地窗让下午的明光尽数的洒到他的身上,整个人都耀眼的不能直视。
也是这样,轻轻的皱着眉,一脸的专注和认真。
如果让她看到的是那个已经退休养老的糟老头子,恐怕只会引发旧有的反感和痛苦,进一步的增加敌对的情绪。
但是现在的袁戟,他还非常的年轻。
年轻而富有朝气,满溢的生命力不自觉地吸引着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的心思。
他这样子让她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身体轻便,手指灵巧,皮肤也光洁如脂。
袁戟没有拉几首曲子便下了台,和几个朋友找了个地方喝小酒。
喝来喝去,却好像只剩下他一个,孤零零的夹杂在人群里。
平蓉找了个时机,端了杯鸡尾酒过去,柔声道:“我很喜欢这首曲子。”
“您难道是……”袁戟看了她两秒,然后露出敬慕的眼神:“是平蓉女士吗?”
“是我,”平蓉的笑容更加的温和:“不用这么客气,你可以叫我平姐。”
“好……好的,”袁戟的脸上略有些局促:“我经常看您拍的片子,真的是非常经典。”
“叫平姐了还用您?”平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找了个椅子坐下:“我和你也差不了多少岁,不用这么客气。”
差不了多少岁?
您老都快五十多了吧……这么厚的妆谁看不出来啊?
袁戟心里默默腹诽,表面上还是非常受宠若惊的点点头:“我刚入行,还请您以后多多指教。”
青涩、年轻、敬慕她,几乎每个点都满足了平蓉的胃口。
顾翎禾听说两个人见了个面就交换了联系方式,心道自己真是下了步好棋。
美人计只是谋略的一种,更重要的是在敌军内部再安插一枚棋子。
她不清楚平蓉到了这个年纪,面对感情还剩下几分精明。
当年的她因为顾家的少爷被雪藏解约,如今又会怎样?
另一方面,汤澜看关远晴隐隐的看出些不对劲出来。
她没有太多的解释,只是发了几张手机偷拍的照片。
照片上的关远晴面色苍白,整个人都瘦了不少。涣散的目光配合着呆滞的身形,让她看起来像个僵硬的人偶。
“看起来……不是很精神。”顾翎禾下意识的套起汤澜的话。
“没错,”汤澜带着忐忑的语气道:“她现在偶尔会胡言乱语,平时都挺反应迟钝的,有时候我们小团体聚会的时候,她会因为某件小事情变得特别激动。”
看样子像是吸高了。
顾翎禾这几个月都有些神经质的反反复复给自己尿检,每次等结果的时候都觉得心跳快要停止。
这个瘾君子……到底是原本就在作孽,还是被华隆用毒品控制的?
毒品控制什么的是黑道常见的手段,不过不至于在这种情况下用来控制一颗棋子吧?
等等……她吸高了?
顾翎禾心里一沉,低声问道:“关远晴最近有什么派对或者小范围的其他集体活动么。”
“她啊,”汤澜想了想:“最近没什么动静呢。”
“你帮我留意一点。”顾翎禾揉了揉眉心,心里隐隐的有了计划。
已经快年末了,十二月末她拍摄结束,一月份正式回来处理这一团乱糟糟的事情。
只希望她在美国的这几个月里,不要出太多的茬子……
这段时间的顾翎禾,忙的几乎忘了自己每天在哪里醒来。
她每天都要反复的默台词背台词,和那帮磨磨唧唧的美国佬沟通演戏的感觉和整体的合作,汤澜两三天给她一个电话,平虞两天给她一个电话,顾绯时不时的骚扰一下,还有顾青寒偶尔的探班,整体的布局以及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