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续盘桓许久,似乎没有发现想要的,空气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步子原路撤回去,就在即将离开空台的一刻,脚步却忽地一顿——
似乎发现了异象,他摒息净虑,慢慢地挪动了步子。
轻拨开足下的残芳,一根细小的银针果然出现,反映着淡淡的微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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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如发丝般的银针被用力丢在地上。
烛光微跳,笼出银针发黑的针尾,显然淬了毒。
“我告诉过你,”李复瑾的面色冰寒如霜,语气异常的阴沉,“那件事不许做,你将我的话听去了哪里?寿宴下毒,好大的胆子!”
愕了半晌,侯平瞬时跪倒,“公子恕罪!此事……侯平着实不知!”
李复瑾缓缓沉下了一口气,声音冷漠,“究竟怎么回事?”
“回公子,”侯平徐徐而述:“上次面见公子后,属下将公子之言如实转告淇先生,淇先生未明确表允,属下以为淇先生默许,不曾想……”
“这宫中有多少淇啸天安插的线人?”他蓦地截口,幽冷的话如过雪寒风。
“禁内大概十余人,禁军营有五人左右,其余散在六部。”
“那个如雀?”
“她……”侯平想了想,“她出身蛾网,乃淇先生亲自栽培,在宫中已五年。”
果然……
李复瑾默了,良久闭上眼,叹出一声几近自怨的低喃,“我早该想到……”
淡漠的俊颜有种竦然的威仪,侯平万分不解,“公子,既然如此,何不照原计划……”
“怎么做?”李复瑾抿住唇角,话音中隐着不易察觉的薄讽,“樨尾兰之毒,宫中的太医都无解,我贸然去解,然后将所有线索全部揽过,引火上身?”
侯平一惊,“怎么会这样……”
“当然会这样。”他缓了口气,眉目一片阴鸷,“寿宴谋刺,岂同儿戏?任何风吹草动都只会被放大,这个时候出头,只会引火烧身。”蓦地冷笑一声,“淇啸天这一举实在莽撞,如若不慎,可真是能害死我!”
“公子……”侯平早已白了脸色,张了张口,喉头却哑得根本说不出话。
李复瑾也不再说话。
“侯平。”良久,他微微一叹,冷定的话音示了决心,“想办法联络忠叔,叫他让平先生近日赶往云州,越快越好!看好淇啸天的线人,若发现他们还有什么动作……”一线寒光微闪,温雅的俊颜透出寒凉,“不用我教你怎么做,蛛网那么多人,还不至于挑不出几个可替换的!”
“是。”
“还有。”
退出的时候又被叫住,少年止住脚步。
“其余的,按原计划进行。”
第26章赠玉
寿宴方歇,年关将至,燕宫皇城却陷阱了空前的紧张。
近日的云州城内沸沸扬扬,话题多得数不尽。代国和亲,宴席遭刺,公主昏迷……每一个都足以举国轰然。城中酒肆茶坊每日人满为患,净听说书朗唾沫横飞地宣谈着寿宴奇谈。本是秘辛的诡谲一幕被民众诠释了多个版本,几乎人尽皆知。
与谋刺同时传出的还有寿宴上的一幕妙舞——传闻定国公主为父贺寿,持剑踏鼓,白衣翩跹,身法轻捷如昙,犹如诱人心魄的天神不可方物,甚与当年一舞倾城的魏国长公主将相匹敌。俨然为人津津乐道。
可惜一舞未完,宴上遭刺,佳人身中奇毒,倚在床榻昏迷不醒,无异于香消玉殒,闻者皆感惋惜。
唯一令人欣慰的,便是这一遇险竟意外挡了代国的和亲国书,无疑给了代国一个无法挑剔的回绝由头,说不清该叹息还是欣慰。
寿宴余波未平,慕容念无暇顾及各国来使。好在宴席当日的情形都有目共睹。各国外知情识趣,很快纷纷觐上奏疏谢恩告退,踏上了回程的路。
慕容素一直未醒。
慕容念心中焦灼如焚,几乎撇了所有政务,衣不解带昼夜照拂。整个御医院不遗余力,却唯能查出却有中毒迹象,但何毒何解?不得而知。
长时间的昏睡消弭了生气,也致慕容念终日寝食难安。无可奈何,在慕容素昏迷的第七日,慕容念向民间下旨,以万金为酬,广召民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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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自称神医的老者衣衫褴褛,不修边幅,完全不似平日那些皓首白须的医者。揭落皇榜的时候,看守的侍卫还以为是哪街疯了的乞丐,险着赶出都城。
此刻他只身立于榻间,眉间紧蹙,手碾细丝静静抚脉,神态完全不似来时的庸颓。待诊完脉转至隔间,缓缓述了病情,一室人终不敢于行着小觑。
“我猜的没错,果真是樨尾兰。”
近十日的不知所因,忽地听闻其名,一室的人皆目露惊骇。慕容念眉透疑色,虽将信将疑,但到底不敢怠慢,“樨尾兰?”
“没错。”老者轻抚颌须,徐徐而述,“只是一种株药,产于代国,无色无味,其花蕊有诊疗失眠之效。食之过多却可致人昏迷不醒,除此无其他异常,倒不会伤人形骸。”
代国……
一屋人面色骤然凝重。
如此而言,若说偶然也实在太过碰巧,实在不禁教人浮想联翩。
“一定是那个拓跋冶!”慕容枫五指紧握,按不住胸口的锐气,一拳击在墙上,“卑鄙!”
慕容念沉思半晌,“先生可能解这樨尾兰之毒?”
“陛下放心,公主中毒尚浅,只消略施薄针即可无虞。”
说着他铺开笺纸,又自袖中取出一卷银针。持起银针,毫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