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一转瞬,那昙花一现,整个世界蓦然凋零。
无与伦比的失落排山倒海的涌上心头,失落那绚烂的花朵一朝枯荣,失落所有的美丽都面目全非。
到最后,昙花散了,唯一伫立在那里的,只剩下那辆描着昙花的雪白马车,和那三层纱帘后模模糊糊的清润身影,也随着凋谢的昙花渐渐断裂、衰败、消失在黑暗深处
百里九歌睁开了眼睛,缓缓坐起身来,怔忡的望向中天明月,心中思索着自己那纷乱的梦境,渐渐的,素来爽朗张扬的笑容却在此刻将苦涩凝结于唇边。
这俗世畸形如斯,连红绡和班琴自己都不敢再相信了,她还能对谁怀着希望吗
昙花,马车上的那人或许只有他是黑白分明的吧她记得两年前曾被他见过贴着伤疤的那张脸,他却面不改色,从未以貌取人。而如今,放眼整个朝都,她遇见的所有人中,只有他不会欺她是外室庶女、不会辱她伤风败俗、更不会讽她被人落魄退婚
其他人呢
却都是那般是非不辨、浅薄庸俗
百里九歌不由讪讪而笑。
可惜,真是太可惜了那样一个让她能感到亲切又尊敬的人,却是个活不过三年的药罐子,又被屈辱的囚禁在大商,受流言奚落。
这当真是太可惜了
不由自主的长叹了一声,也不管自己今晚是否有些多愁善感了,百里九歌只觉得依旧疲惫不堪。
月色下花猫那满是鲜血的尸体还泛着血色流光,落在百里九歌的眼底,疏凉而讽刺。
这个奉国将军府啊这种家不家的地方,却是她的家吗
唉罢了,罢了再想又有何用还是继续睡吧,养足了精神,回芳菲馆继续作画去
冷笑一声,百里九歌重新卧回了榻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终于入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