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娘听出了一丝酸意,避开这点道:“明明咱们在说高兴的事,你又非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齐昭训悻悻然道:“我也就是随口说说!”
崇仁殿里,郑良泽抚着胡须一语不发,沈季平等人对这件事持保留态度,太子倒是认可,“都是父母生养的,她们想亲人也可以理解!”
“宫里每年都会放一部分宫人回家,她们是有名份的,轻易不得出宫,递个话也没什么…”
李晖坐在上首,伏在案上写字,高琦还想说些什么,只听李晖不紧不慢的道:“有些话,也是时候从东宫里递出去了…”
沈季平眼珠子一转,两眼放光:“齐王一直想办法往东宫插眼线,咱们拔了几个不算重要的,还有一两个埋得比较深的,想来,这么久了,这眼线也该有收获了!”
高琦等人大喜,“如此一来,咱们可借着齐王眼线的手把话递出去,一来齐王若是信了,那形势就由我们来主导!”
“二来齐王不信,可话是眼线递出去的,这可是事实,陛下近来愈加看重齐王,此事一出,加上咱们手里的证据,陛下也该睁开眼看看这个儿子,看看他是个什么货色!”
李晖仍未停笔,只听了一会儿底下人的讨论,才搁笔抬首道:“这么一下也只能让父亲睁开眼,至于他用不用心去看,咱们还有的做呢!”
“平山王推荐的那个于三眼,找个时间,让他来东宫一趟!”李晖停笔对高琦道。
“是!”
这个并不难,只是见一些人,天子做太子时,太宗皇帝都时常嘱咐他要多见些贤者,多与人探讨问题。
郑良泽听完才慢悠悠的开口:“也不知这个于三眼有什么本事?若是人还不错,郎君是想让他去办些事吗?”
李晖笑道:“还不知道人是什么样的,也得见了再说!”
东宫也有许多没有官职的幕僚,这些人天子也了解个大概,不过有些事靠这些幕僚还不行,楚王长子平山王最是个fēng_liú潇洒的人,最爱的就是摆上宴席结交些三教九流的人物。
这两年东宫急需人才,平山王人脉广,亦有不少投机取巧者往他跟前钻营,太子不方便找的人,平山王轻而易举就能办到,这也算是帮了东宫的一个大忙。
许是太子记起了那晚蓁娘守了空房,这一晚又召了蓁娘侍寝,蓁娘还在跟身边人讨论要递什么话给父母,见了来传话的宦者,心里更加高兴。
直到见了太子她眼里还止不住笑,李晖轻笑道:“我知道你们很高兴,不过你也过头了吧!”
蓁娘没打算遮掩,“阿郎不知道,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比去骊山宫玩还高兴的事!”
李晖揶揄道:“听说还是你哭了一夜,太子妃看到你的眼睛才想起这事来的!你为什么哭?”
蓁娘大窘,怎么话就传成这样了,“阿郎别听那些话,奴只哭了一会儿,再说了,奴是真的想亲人才哭的,怎么都没人相信呢!”她有些愤愤。
“可能她们更相信你是没有见到我才哭的吧!”
“她们只相信她们想要的,奴真正为什么哭有什么重要呢!”蓁娘皱着眉道。
李晖身子顿了一霎,细嚼这一句话,心里豁然开朗,好一会儿才对还在抱怨的蓁娘道:“你老实说,那晚我没来,你有没有想哭?”
蓁娘微微红了脸,“失望是有那么一点,不过还没到想哭的地步,教导嬷嬷说过,你是主子,想做什么自然随着心意,我们当然要跟着你的想法来…”
“这话…不对!”李晖轻皱眉道。
有什么不对!蓁娘奇怪的看着他,李晖拔下蓁娘头上的玉簪把玩着道:“那番话是对于你们来说的,对我来说,即使是主子,也要守规矩。”
“无规矩不成方圆,主子不守规矩,底下的人自然有样学样,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些事一旦破了例就是坏事发生的开端!”
完全听不懂,蓁娘被说糊涂了,“那阿郎是说…那晚你没来是…不对?”
她小心翼翼的打量他,李晖看着她的表情,一下笑出来,神秘莫测道:“既对也不对!”
这算什么意思!
蓁娘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可奴没觉得你不对啊!阿郎你是有正经事要做,奴等一晚上又有什么关系,要是你厌弃了奴,奴才真的想哭…”
“哈哈哈!”李晖笑的乐不可支,“你只要不犯了我的忌讳,我又不是石头心肠,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厌弃你?”
不知怎的,蓁娘心里倒是有些甜滋滋的,“阿郎金口玉言,奴记住了…”
李晖拉过蓁娘,看了一下她的头发道:“头发是刚洗过吗?”说完还嗅了一下鼻子。
蓁娘从未见过太子这样孩子气的动作,一时有些呆了,直到李晖戳了一下她的脸才回过神。
“今天黄历是个好日子,下午才洗过,又修剪了一下。”
李晖嗯了一声,伸手把蓁娘的头发解开,一头青丝披泄下来,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青幽幽的光。
“头发不错!”李晖给出这个评价。
蓁娘有些不好意思,“以前没这么好的,就是用草木灰煮水然后洗头,进了宫讲究些,头发也长得好了!”
李晖手指梳理着她的发丝,蓁娘没有刚才高髻的优雅,现在的样子更加随意动人,李晖拿起一把头发凑近,暗幽幽的花香钻进鼻子,比抹着头油闻着更清爽…被太子推倒时蓁娘不禁笑出声,“好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