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娘早早的就起来了,梳洗打扮好后就去给皇后请安,听众娘子们说起昨晚打猎的郎君们居然喝的醉醺醺才回来,她便问儿媳儿子怎么样了。
曹芳蕤道:“崔驸马和四叔都喝的醉醺醺的,郎君亲自把他们送回了房才回来的……”
“阿姨,听说陛下也饮了酒,六叔就在崇禧殿服侍他……”
说到这里,蓁娘不免有些担心,她想了想道:“可是呢,也不知他们什么事这么高兴,不就打了场猎么,一个个就喝成这样,容娘,你派人去崇禧殿问问看阿郎怎么样了!”
“唉!”容娘应是,曹芳蕤见她出去了,犹豫了一瞬,把昨日二郎闯祸的事说了出来:“……还不知三叔的脸伤的怎么样,我想着还是得去赔礼道歉才行……”
“当然要!”蓁娘蹙眉,略带薄怒道:“这混小子一天到晚就不让人省心,做事毛毛躁躁的!”
“你亲自去挑选东西,派个人去叫二郎,咱们马上就去看三郎……”
“是!”曹芳蕤柔顺的点头,接着有些担忧的道,“三叔是个豁达人,王小虎说他并没有生气,我却是怕秦庶母那边不高兴……”
在做娘的眼里,孩子摔了一跤都得心疼半天,何况三郎伤的是脸,还不知会不会留下疤痕。
蓁娘坐不住了,“你考虑的极是,那再去选几瓶上好的平疮膏子……”
三郎未娶妻,身边只有宫人服侍,秦氏知道他受伤后急的了不得,忙赶到他的院子来。
那道伤痕虽不深不长,但在他那张白净如玉般的脸上很是显眼,秦氏的眼圈顿时就红了,“我的儿,还疼不疼?”
“没有大碍……”
三郎才起来,正坐在食案边吃早饭,生母如此这般焦急的模样让他小小的吓了一跳,“不过就是小伤口,过两日就好了,你别担心!”
“怎么不担心!”她嗔了儿子一眼,眼中盛满担忧:“会不会留疤啊,要是破相了该如何是好……”
说着说着她让人去请司药来,李淳茜忙搁下筷子拦住她,“阿姨,都说了小伤口而已,我之前骑马蹴鞠不知摔了多少次,不都好好的么!”
“再说弄得这样大张旗鼓,别人看着也不像样……”
他十分坚定的拒绝,秦氏却有些生气,“你可是从马上坠了下来,伤了脸不说,要是折了胳膊可怎么办!说来说去,还是要怪二郎……”
听得她话里话外对兄长是一万个不满,李淳茜忙安抚她道:“阿兄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我总不能看着那鹿冲撞了父亲吧!”
他这么一解释,秦氏脸色缓和了不少,“既是这样,你父亲有没有说什么?”
她隐隐有些期待,李淳茜明白生母的意思,想了想,道:“父亲夸了我几句,还吩咐下人仔细照顾我。”
“没有别的了?”
李淳茜端起碗继续喝粥,一脸不以为然,“那你要听什么……”
“你父亲没什么表示?”秦氏脸色又阴了下来。
李淳茜无奈的咽下嘴里的粥,“阿姨,父亲已经责备过阿兄了,他要是对我有什么表示,岂不就是把阿兄的脸扔在地上踩么!”
“我们可是亲兄弟,阿兄也不希望我受伤,这事你就别计较了,免得伤了我们兄弟的和气!”
自己说一句儿子反驳一句,秦氏勃然大怒,“就你宽宏大量,人家要是把你放在心上,就不会连个问候都没有,你还傻乎乎的为人家着想!”
李淳茜从未见过生母如此气愤的模样,捧着碗呆呆的看着她,不知该如何劝解,片刻后才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她身后的嬷嬷。
“夫人消消气!”
那嬷嬷冲他点头示意,然后扶着秦氏坐下劝她:“郎君说的有理,这事终究是要看陛下的态度,若他都没说什么,你再揪着不放,岂不就显得小肚鸡肠……”
秦氏瞪了她一眼,正准备出言呵斥,门外进来了个小侍女,清脆的禀道:“夫人、郎君,韩夫人和燕王、燕王妃来了!”
李淳茜慌忙看向生母,秦氏紧紧抿着唇沉着脸不做声,他便有些着急,哀求的唤道:“阿姨……”
好一会儿,秦氏才深吸口气,换了副表情对侍女道:“快请进来!”只是那声音无比的僵硬。
李淳茜这才放下心来,跟随秦氏去了外室,蓁娘一见着他就疾步而来,“三郎,脸怎么样了?”
她仔细瞧看,伤口有些红肿,忙唤了容娘来,“我给你带了膏药来,每日涂三次,每次涂少量即可,这样就不会结疤,更不会留下伤痕!”
李淳茜笑眯眯的接了,又道:“庶母别担心,我好着呢,连阿姨都说我从小皮实,这点子伤算不得什么!”
蓁娘这才看到一旁的秦氏,她一脸歉疚的走了过去,“阿秦,此事都怪二郎,害的三郎受了伤……”
李淳业也很有眼色的上前来,拱手深深作了一揖:“庶母,都是我的错,但请你原谅……”
秦氏嘴角微微抽动了两下,然后摆出笑容嗔道:“这是什么话,小孩子家受点伤很正常,倒是你们,这样的阵仗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