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靠着这招把陛下迷的晕头转向,现在老啦,这一招没用啦!”
太子妃侧头对满腹牢骚的母亲无奈道:“阿娘就少说两句吧!她就这么回来了,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呢!”
她皱着眉进了内室更衣,新阳县主跟在她身后,比划着手高声道:“我都是心疼你,每次她有什么火气就撒在你身上,说句话也是阴阳怪气的,生怕人看不出来她是个恶婆婆……”
太子妃坐在铜镜前簪花,听了母亲的话摇摇头,不与她争论,“阿娘也收拾一下吧,待会儿和我们一起去朱雀门。”
新阳县主气哼哼的一屁股坐在榻上,“我去干什么?我见到她就恨不得唾上一口……”
太子妃无语凝噎,陈嬷嬷左右瞧了瞧,笑呵呵的开了口:“县主既然不想去,不去就是了,皇后独自回宫这事从来没有过,对她来说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没错!我也这样觉得!”新阳县主表情由阴转晴,反正她只要听到皇后不好的消息,心情就高兴起来。
太子夫妻俩带着宫人迎接了皇后,太子一番问安后就告退了,临走前嘱咐太子妃好生伺候,太子妃跟着皇后的舆驾去了延嘉殿。
太子坐着马车回晋昌坊,半路马车上来了一个人,正是杨先生的下属。
他恭敬的对李晖做了个揖,言简意赅道:“属下是从九成宫来的,皇后突然回京是因为她跟陛下吵了一架,陛下很生气,说不想看见她,命千牛卫大将军和驸马杨奇把皇后送回来……”
“除了把皇后送回来,陛下还有没有别的吩咐?”李晖沉吟片刻,问道。
来人摇头:“没有别的吩咐了……”
“另外,张昭容让属下转告殿下,说皇后之所以没有对陛下低头,是因为有所顾忌……”
李晖闻言微眯着双眸,右手大拇指和食指轻轻的摩挲着。
也就是说,皇后现在是为了给娘家争取时间而故意跟父亲起争执,她的顾忌,应该就是于三眼早前为他打探到的消息,胡家在极力销毁从前那些替皇后和李璋办事的罪证。
不过,李晖勾唇一笑,胡家的罪证于三眼已经将大部分拿到手了,现在只等张氏那边,只要她一传出消息,这边就行动,胡家倒霉,皇后、李璋,都别想撇清关系。
“张昭容还说什么没有?”
“有!”来人靠近李晖低声道:“昭容还说,她会劝陛下跟皇后和解,请殿下抓紧时间……”
李晖嘴角露出一抹赞赏的微笑,吩咐道:“我知道了,你立刻回九成宫去,随时等着接应张昭容,她需要什么你就给什么,不用向我禀报!”
“是!”那人拱手一揖,在一个转弯的巷子口跳下了马车,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钻进人群里不见了。
李晖松了口气,撩起锦帘对骑马的幕僚道:“你去找一趟于先生的人,把胡家的罪证拿到手后就在东宫等我!”
幕僚领命后扯着缰绳掉头离开了,李晖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他透过帷帘饶有兴致的观察道路边形形色色的人群,市井的喧嚣让他的心情也轻松起来。
……
烛火飘渺恍惚,灯光在每个人的脸上都跳跃着,正如书房内高崎等人的心情。
李晖摩挲着手里的玉佩,正声问道:“能保证万无一失吗?”
高崎恭敬回答:“郎君放心,一切已经就绪,那个告状的乡绅早就安排好了,何御史那边也在暗中待命,只要张昭容说的机会一到,咱们立刻出手!”
“除非陛下不顾朝臣反对包庇胡家,否则这一次,作为齐王后盾的胡家,难逃一死!”
他越说越高兴,眼里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郑良泽抚须的手停下,他感叹道:“咱们从前的布局是为了自保,如今多年忍耐终于可以反击了!”
“胡家风光了这么些年,怕是连自己姓什么都快忘了吧!”
众人听了这话面上都有几分讥讽的嘲笑,郑良泽继续道:“陛下年纪越大心思也越发难看透了,咱们必须要速战速决!”
“绝不能让胡家逮着机会翻身!”
淑景殿内,天子站在窗边望着天上的明月,张氏拿着衣袍过来,她轻轻咳了声,天子转过头,张氏把衣袍给他披上,柔声道:“夜间风凉,陛下也该看够了吧……”
天子握住她的手,沉默了片刻才道:“前日我把你丢下就走了,你可对我心怀怨怼?”
张氏伸手细细整理天子的衣领,眼眸下垂低声道:“本来就是妾的错,以下犯上惹怒了龙颜……”
天子叹了口气,拉着张氏慢悠悠的走到榻边坐下,“你也是一片好心,因为我跟皇后不和,不说后廷里人人心惊胆战,孩子们也心焦。”
张氏安静的听天子说心里话,“这么些年,我一直在包容她,她不喜欢马氏,几十年间我再未去过马氏的房里。”
“她想给娘家体面,我也给了,她在后廷里说一不二,我也从没插过手说她一句不是……”
“可她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我,为了老三,我给过太子多少脸色看,群臣的不满我也压下来了,别人都说太子是有了后娘就有后老子,我依旧当做没听见,我事事都把他们母子放在心上,甚至还想跟她合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