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娘嗔了他一眼,哼哼两声,道:“阿郎没犯错,是奴犯了错,把阿郎的女儿训哭了……”
“小心眼!”李晖轻笑出声,伸手向蓁娘弹去水花。
“那丹娘犯了错,你为什么要自罚?”
蓁娘顿了一瞬,解释道:“奴管教丹娘,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有句话很是赞同,以身作则!”
“如果要让孩子学好,那长辈就要做出榜样,反过来说,长辈什么样子,孩子也就什么样子,丹娘犯了错是奴没有教好,她有惩罚,奴这个生母更要罚!”
李晖闻言神色复杂的看了韩氏一眼,她的这番话虽朴素,确实最基本的道理,比如他,从小就以英明神武的祖父为榜样。
如今他也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了,虽身居高位,却也想着要给儿子们做好榜样,也不算堕了祖宗的名声……
却没想到,进宫才开始识字的韩氏也有这番见地,实在让人惊喜,父教子,母教女,这样看来,把女儿留在她身边教导还是很让人放心的……
洗过澡,李晖惬意的倚在隐囊上,蓁娘踞坐在他身边,拿了把剪刀给他修剪指甲。
剪下的指甲就放在小匣子里,这些都要交给专人去收拾。
李晖懒洋洋的歪着头看她捧着自己的手指无比认真,因为弯腰低头,蓁娘胸前的沟壑包裹不住若隐若现,李晖喉结微动,低声问她:“你衣服上熏的什么香?”
蓁娘笑道:“就是你前些日子赏的木樨香啊!”
“奴还往里面加了点沉香,阿郎觉得怎么样?”
李晖没有回答,而是皱眉道:“我记得还给了你一瓶玫瑰香露,怎么不用那个?”
蓁娘手上动作微顿,然后转头愧疚的看着他:“那香露太贵重了,奴平时没怎么用,前几天被桃桃打破了……”
李晖不相信她这话,既然东西贵重,怎么会给一岁的桃桃玩!
“你说实话,到底是怎么了!”李晖语气有些不快。
蓁娘叹了口气,道:“真的是被桃桃打碎的,不过……奴还没有用过那瓶香露……”
“为什么?”
见瞒他不过,蓁娘只好实话实说:“奴先前不知道香露只有娘子、两位良娣和奴有,后来知道了就一直没有用……”
李晖可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他猜测道:“是有人说你什么了吗?”
蓁娘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轻描淡写道:“其实没什么,奴拥有的已经很多了,别人不高兴也可以理解……”
李晖倚在榻上沉着脸无言,这香露是天子说他办事勤勉赏给他的,总共只有八瓶。
他给了太子妃三瓶,两瓶给了长女,剩下三瓶分别给了宇文氏、高氏和韩氏。
香料是统一赏赐给众妾侍的,只是这三人多了瓶香露,韩氏肯定以为大家都一样,也没有对旁人隐瞒。
后来有的人知道后心里不舒服,只不过高氏和宇文氏位分高,没人敢置喙她俩,所以就拿韩氏奚落。
李晖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在他心里,宇文氏和高氏出身高贵,一个为他出谋划策,一个辅助太子妃料理宫务,且都是跟着他很长时间的人,不仅有功劳,还有苦劳,自然是另眼相看。
而韩氏为他生儿育女,况且人一直安分守礼,李晖承认自己是有些喜欢她,想着就是多宠爱她几分又怎么了!
何况这只是一瓶香露的事,韩氏无故受了气,背后还不知道有什么事呢!
李晖心里不由得烦躁起来,从小就看母亲和胡氏斗法,从王府到太极宫,哪里像个家,更像是战场,同样都是你死我活!
因此李晖最厌恶女人之间勾心斗角,把内廷搅得鸡飞狗跳不说,还可能危及到他的谋划。
想到这里,李晖厉声道:“东西是我赏的,有人不高兴你不用忍气吞声,让她来找我,亲口来问我怎么不赏给她!”
这话有些过了,蓁娘不可能这么做,她忙依偎在李晖身边,柔声劝道:“阿郎别生气,那人不过是嘴上说了几句风凉话,奴也不痛不痒,只以后避着她就是了……”
“那你就由着人家欺负你?”李晖瞪了她一眼。
“怎么会!”蓁娘一双杏仁眼笑成弯月亮,微仰头看着他,道:“不过一瓶香露就看出她心眼这么小,这样的人奴当然要避着她,不然日子怎么过……”
“至于欺不欺负,先不说内廷里有娘子主持公道,奴现在的样子,不去欺负人就不错了,哪会有人欺负奴!”
蓁娘半开玩笑的做了个得瑟的表情,李晖被她的作怪逗得笑起来,伸手拔下她发髻上的点翠花簪,轻轻敲了下额头。
“阿郎~”蓁娘不悦的努嘴,李晖咧嘴笑,戳了下她的腮,玩笑道:“那你欺负一下我看看!”
“哼~”蓁娘斜睨了他一眼,然后眼里闪着不明的光,柔若无骨的纤指从李晖的下巴蹭至小腹,语带深意道:“阿郎的话奴不敢不从,只是……被欺负的人可不能反抗……”
李晖怎么不懂她的意思,他一把将蓁娘拉到自己的腿上坐着,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惊讶眼神中,解开了自己中衣的带子,接着凑近蓁娘的耳朵,声音低沉慵懒道:“……不反抗,该你了……”
屋里服侍的宫人见此景忙退了出去,蓁娘见素日冷静自持的太子这样不正经的样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抿嘴笑起来,李晖含笑的眼睛仰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