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中顿时乱成一锅粥。
百里芜见慕云期将太后交给了一个侍卫,让侍卫带着太后先走,心中一急,便松开了那人的胳膊,跳到太后面前,将她拦住:“话还没说清楚,你不许走!”
太后被那侍卫扶着,一副十分虚弱的样子:“你还要哀家说什么?”
百里芜已经气昏了头,她被这群人串通好了诬陷,此时亦是慌乱了方寸:“这些人根本就是你找来的,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好一个不认识。”太后放佛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嘲讽道,“你不认识他们,那你为何会在这里?又为何要刺伤哀家?”
百里芜又受到一击:“我什么时候刺伤你了?”
太后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说道:“皇帝也瞧见了,你手里拿着剑,剑上还沾着哀家的血。”
“你明知道那剑是别人塞给我的。”百里芜见太后如此颠倒是非,索性将那晚她偷听到的事情都抖落出来,“你知道那晚我偷听了你和李嬷嬷的谈话,你不仅想除掉我,你还想……”
可她话还没说完,太后就不堪承受,晕了过去。
“够了,百里芜!”慕云期一声冷斥,打断了百里芜的话。他让侍卫赶紧带太后下山疗伤,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百里芜,眸中一片冰凉,“朕不是让你留在皇宫里么,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慕云期的眼神叫百里芜心头一痛,她声音骤然小了很多:“我担心你出事,所以偷偷跑过来了,想着救个驾什么的……”
慕云期呵得一声轻笑:“你既是偷偷跟过来,为何会出现在佛堂?为何会挟持太后?”
百里芜咬着嘴唇道:“我只是想进来替你查探一下情况……”
“那你为何不提前同朕说一声?”他的声音又狠又冷地砸了过来,叫百里芜无法招架。
“我……”
百里芜知道自己这次是栽了,她完完全全掉进太后的陷阱中。想来从那晚她偷听被发现之后,太后便开始设这个局。
在这短短的几天之内,她能把这个局做的如此巧妙,其城府之深,又怎么可能是她一个久居山谷的丫头能应付的了的。
那些假扮云蒙谷的人,逃走了一大半,还剩几个被侍卫们抓住,然后咬舌自尽了。这件事情,她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太可怕了,原来就算她武功再高,也有无能无力的时候。
“陛下,方才我还有话没有说完,你还愿意听么?”百里芜倏忽平静了下来,她看着慕云期,轻声问道。
慕云期神情冷漠:“你还想说什么?”
“那日我偷听太后和李嬷嬷的话,只同你说了一半。”不管慕云期信不信,百里芜都想同他把话都说了,“还有一半,是太后说你并非她亲生孩子的事情……”
“这个,朕今天已经知道了,你不需要再重复一遍。”
“我昨晚不是问你,喜不喜欢萧姑娘么?其实太后是打算让你娶萧姑娘,然后生下一个皇子,太后想扶那小皇子登上皇位。”百里芜说着说着,只觉得鼻头酸涩,她揉了揉眼睛,“你以后提防着点太后,她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慕云期听罢,默然许久,才冷硬地挤出一句话:“朕知道了。”
“那你保重,我走了。”委屈,想哭,她要回云蒙谷找师父,京城套路深,她要回农村。
“你想走?”慕云期捉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前,“你惹下这么大的祸事,就想一走了之?”
“你放开!”百里芜瞪着他,“你如此不辩黑白,我不稀罕保护你。”
“白敛,”慕云期喊了一声,“将她带走,朕回去再好好审问她!”
“是。”白敛走了过来,一脸难色地看着百里芜,“阿芜,今日之事太过复杂,须得好好调查清楚,你配合一下吧。”
不只是白敛,连其他侍卫也一并围拢了过来。往日里都是与她嬉笑打闹的朋友,如今却都是一脸审视地望着她。
百里芜心里难受极了:“配合你奶奶个腿儿!”她挣开了慕云期的桎梏,又踹了白敛一脚,然后足下一点,踩着侍卫们的刀刃腾空往外逃去。
白敛立即带侍卫们去追,慕云期紧跟着追了两步:“别伤了她!”
百里芜甩着眼泪在山林中狂奔,太憋屈了,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栽这么大的跟头,太后真的是好手段,简直一击致命,根本不给她还手的机会。
今日吃的这亏她认了,以后不能和慕云期相处她也认了,失去了白敛这群朋友她也认了。待她回云蒙谷要好好和师父商量商量,回头怎么整太后这成了精的老狐狸。
白敛和侍卫们追了百里芜一会儿,便渐渐找不到百里芜的身影了。
其实他们也没诚心想追回百里芜,毕竟今天这种情况,百里芜若真是给他们捉回去了,免不了要送去刑部吃一番苦头的。
今天他们虽然闹不清为什么百里芜会忽然挟持了太后,但是他们好歹也与百里芜相处了几个月的时间,他们不相信百里芜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