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俯下身子,脸越来越近,嘴唇相贴,一股清气自胸腔涌起。于洛舌尖抵开他的唇,将那口清气吹到了他的嘴里。
这样连吹了四五口,于洛也不知是缺氧了还是真的消耗了灵力,脑袋刹时变得晕乎乎的,趴在左岸夜身上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耳边是哗哗哗瀑布流水的声音。
她揉揉脑袋,往旁边一看,吓了一跳。
只见左岸夜趴在离她只有十厘米的地方,黑葡萄似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见她睁开眼睛,左岸夜咧嘴一笑,吐出一句让她崩溃的话:“姐姐,你终于醒了,太阳都晒到屁股了。”
谁来告诉她,这是什么情况?
左岸夜变傻了?
凌轩看过之后,淡然道:“无碍。因为有人毫无章法的为帝君输送了灵力,导致帝君的元神还没修复完整就提前苏醒了。元神残损,心智则不全。不过,相信以帝君的能力,应该很快就恢复正常了。”
于洛对着这个笑的一脸没心没肺的巨龄儿童,不敢相信的问,“你说的很快,是多久?”
“短则一个月,多则半年吧。”
原来神仙口中的很快,是这么算的。
“既然帝君已经醒了,你们可以离开了。我这药师宫不是客栈,住不下这么多人。”
这逐客令下的,一点都不给面子啊。
想起梦里白明轩多么温柔的一个人,没想到现实中这么冷酷,不过是历了一个劫,这前后的差距也太大了。
正想着,衣袖被人拉扯了几下,一个软萌的声音传到耳边:“姐姐,我饿了。”
于洛看着他纯真的眼睛,五味杂陈。被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大男人叫姐姐,还真不习惯。
“那我们回家?”
“嗯。”左岸夜高兴的笑了。
这么干净纯粹的笑,还是第一次在左岸夜脸上看到。
那就当一次姐姐好了。不就是带孩子吗?有什么难的。
告别了药师宫之后,于洛拉着左岸夜的手,望着遥遥山路,泛起了愁。腾云驾雾这种事,一个人还好,多带一个大活人,眼下还有些吃不消。
左岸九还是狐身,宠物似的跟在左岸夜身后,半点没有思考怎么回去这件事。
难不成靠两条腿走?
会累死的吧!
三个人愣在那里,你看我,我看你,相对无言的时候,远远看见一辆马车向他们赶来。
那马膘满臀肥,脚踩五色祥云,腾空而来。
驾车的灰胡子小老头格外眼熟。
“砚石!”
马车稳稳停在他们面前,砚石跳下车来,整整被飞吹乱的头发胡子,向着左岸夜揖身,“小仙听闻帝君大人醒了,特意借了司命的马车,来接帝君大人。”
“……”
回答他的,只有风的声音。
砚石奇怪的抬头,只见左岸夜则歪着脑袋,看着他,皱着一张脸对于洛说:“姐姐,这个人好丑。”
于洛噗嗤一声笑了,左岸九也趴在地上用爪子捂着胸口,身后尾巴一颤一颤的。
再看砚石像打翻了酱油的脸,于洛努力绷住笑,指了指他身后的马车,“好了,好了,咱们还是上车再说吧。”
车厢外面看着小,进去之后发现,内有乾坤。有床有桌有椅,有书有花有茶。倒像个小书房似的。
左岸夜抱着左岸九坐在床上,左顾右盼,十分好奇的样子。
砚石则拉着于洛坐在一旁,一边偷瞄左岸夜,一边窃窃私语。
于洛把昨天晚上的事和凌轩的话都告诉了他。
砚石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还好没出什么大乱子。帝君大人近日来真是多灾多难。这要是被老大人知道了,三界就该乱了。”
“你说的老大人,很厉害吗?”于洛有些心虚地问。
“老大人任帝君时,天帝还未继位,这四海八荒都敬畏他三分。后来有了帝君大人,老大人渐渐归隐青丘,很少过问三界之事,诸神见他,都恭敬地称他一声老大人。”
“哦。”难怪左岸夜总是高高在上的样子,父亲都这么厉害,谁敢不给他面子呢。
砚石想起另外一桩事,胳膊碰了碰于洛,八卦嘻嘻地凑过去,“我不过才离开几日,你又做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啊。”
“?”于洛不明所以。
“《白月光》啊,天庭那几个老头子人手一本,看得那叫一个入神。司命直夸你文采好,听说你在药师宫,才把他这宝贝车子借出来载你。换作平日,别说帝君,天帝的面子也不给。”
于洛尴尬的一笑,心想,也不知这司命长什么模样,这般牛气轰轰的。
砚石接着说道:“自药师宫宫主凌轩历劫回来之后,将凡间的事忘的一干二净,在这蓬莱山里专心弄药,倒也免了这番相思之苦。阮娘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守着一本书,一份回忆,孤独终老。哎!可悲啊!”
说到这事,于洛感到气愤的同时,也替阮娘觉得不值。
本来想着白明轩是个普通人,下了地府,看到这本书,能回来与她见一面再去投胎。
谁也没料到,他竟是个历劫的神仙。惹了情债之后,转头就忘了,继续逍遥快活。
这件事,怕是不能与阮娘说,她本就意志消沉,若是知道了,说不定心灰意冷,就自我了断了。
岂不是便宜了凌轩。
于洛想事情入了神,左岸夜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