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诸侯还是贵族,嫁女儿都会送家族中的其他女子跟着主母一道到夫家来。
这话不怀好意,屈眳眉宇间涌上一股阴霾。
半夏端着碗箸,满脸不好意思,她看了屈眳一眼,“伯昭说甚么时候到,那就甚么时候到。”
此言一出,顿时让在座的侧室们面面相觑,神色古怪。
而后屈眳笑了,“正是。母亲好好休养身体,不要为这些操心了。”
许姜万万没想到半夏会一脚把问题踢给屈眳,屈眳还乐呵呵的接下来了。她这个继母问半夏还好,但是亲自去问继子这些东西,哪里开的了口。
“够了。”屈襄对许姜的这些把戏厌烦至极。他夹了一箸菜蔬,“好好用膳,不要多言。”
这话是对许姜说的。
许姜挨了屈襄这么一句话,心中委屈成倍的翻涌。若是以前,她绝对不会这么忤逆他,但是此刻,心中的委屈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张了张嘴,泪水就落了下来。
她当众抽泣。女子的抽泣声格外在寂静的堂屋内格外清晰,顿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许姜。
什么目光都有,侧室们看许姜,多数不怀好意,甚至带了几分幸灾乐祸。
半夏不看屈襄的热闹,她和屈眳两人对视一眼,低头只顾吃饭。
屈襄看旁边的许姜莫名其妙的掉了眼泪,心下恼怒。原本以为把许姜放那里一段时日,她应当知道自己哪里错了,谁知道三十多日不见,许姜的脾性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还越来越古怪了!
“……”屈襄顿时没了任何胃口,他草草吃了几口,直接站起来,没有和许姜说一句话,径直往外面走去。
顿时侧室们看向许姜的目光越发的讥讽,许姜万万没想到,屈襄对她不但不安抚,反而还直接掉头走人。
她捂住胸口,眼泪如同断了线的主子,簌簌的往下掉。
顿时小辈们满脸的尴尬,半夏也顾不上吃饭了,她胡乱塞了几口,就起身告辞。屈眳立刻陪着她。
屈眳和半夏走了之后,其他的人也纷纷告退。
回到宫室之后,屈眳令人另外准备了一些膳食,都是她喜欢吃的菜肴。
“一起用膳,真是麻烦。”半夏吃完了,摸着已经吃饱了的肚子,和屈眳抱怨。屈眳坐在她身后,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手轻轻的摸在她的肚子上。
她的肚子比之前又大点了。
屈眳对这个孩子报以莫大的期望,“腰酸不酸?”
半夏摇摇头,“没有。”
屈眳再三问了两次,然后又问了侍女,知道她的的确确身体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任何不舒服之后,才放心。
“日日都问这么多干甚么?”半夏抓住他的衣襟,忍不住抱怨。
“现在多问一些好。若是有事,早发现也来得及补救。”屈眳摸摸她的头发,极其爱怜。他打听到不少女子生产的时候,都是一条命拴在刀上,而且女子生产凶险至极,一不小心,很有可能就是一尸两命。
他不敢去冒任何的风险。
他期待这个孩子,但是他也不敢让半夏有任何的风险。
半夏听出他话语里的意思,“放心,我时时刻刻都注意呢。”她掰着指头,“我不敢吃太多肉,怕他太大了出不来,还有我每日都有定时走动。到时候一定会有不少力气的。”
“那有人给你气受没有?”屈眳听完这两个,还不肯就此停了。
半夏抬头,屈眳抱住她,两手握住她的手掌,她现在比之前有点肉了。之前是苗条,现在稍微多了点肉,捏着她的掌心,感觉软绵绵的。
“许姜那里是怎么回事?”屈眳想起之前晏食的时候许姜那话,不由得蹙起眉头。许姜真的是半点都不遮掩,就算是小儿也能听出她话语里的不对来。
半夏听他提起许姜,没有半点愤慨,幽幽叹口气,“她也是个可怜人。”
在她看来,许姜绝对是产后抑郁了。所以拿她出气,不过她也不会和一个产后忧郁的产妇一般计较。
“她是因为左尹没有经常陪着她,所以成这样了。”半夏思索一下,“回头请她母亲多过来。”
屈眳所有的体贴之情全在她身上了,对于旁人,兴趣不高,也不想管。听到她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让父亲去做吧。”
半夏想想也是,她就又把自己团了一下,靠在他身上。她伸手在他的手掌上摸了摸,“好暖啊。”
她就喜欢屈眳这点,不管什么时候,身上都暖烘烘的。
“那到了夏日,别把我推开。”
半夏睨他,“我推得开你么?”
想起之前,夏日里被屈眳带着到处跑,到处跑也就罢了。他还不是个老实的人,出去一趟,路上必定要寻个草丛或者没有多少人的地方做点香艳事。她想推开他也没地方推。
屈眳噗嗤笑出了声。
她没好气的瞪他两眼,靠在他身上休息。
过了好会,半夏想起之前在外面听午说的那些话,“听说齐国人在外面大肆收购野鹿?”
屈眳嗯了两声,对于此事,他听说过,不过也是听着说了两句,他也就没管了。毕竟商人买卖之事,他不想管。也没甚么可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