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真是假,沈长缨又多了个人盯着也好,省得她惦记着徐澜。
但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之前来了个霍溶盯上了她,如今这赫赫有名的武宁侯也盯上了她?
她究竟什么背景?
长缨回到院里,开始觉得有些头疼。
凌渊搬到南风巷,还挑了这么微妙的位置住下来,定然是为了威慑她了,他可还真是来势汹汹啊!
居然连口气都不带喘的?
“长缨!”
这时候身后又传来声音,她转过身,是谭姝音。
姝音快步走进,看到院中的她,大步过来道:“外头都在传你和武宁侯是旧识,还猜测武宁侯与你有什么过节,是不是真的?”
第113章 你跟武宁侯什么关系?
岂止是过节?简直仇大了去了。
长缨一时之间却没想好如何跟她说明。
姝音端详她脸色:“所以,你昨日跟我父亲说要调去嘉兴,是因为他要来吗?”
长缨知道她一向聪明,不知道再沉默下去她会不会迅速意识到她是谁,正打算开口,姝音却浮出了一脸的八卦:“我听我父亲还有将军们都说武宁侯又俊美又贵气,你连徐澜都看不上,说说你跟武宁侯究竟什么关系?!”
长缨微微一叹:“不共戴天的关系。”
姝音怔住:“开什么玩笑?”
长缨在她眼里看到了认真和关切,将出口的话忍了忍,又改道:“虽不全真,亦不全假。”
前世里到死的时候她姝音不知道她沈长缨曾经做过些什么样的事,到了眼下,她终究也做不到毫无顾忌地把自己的过去抖落在擎友面前。
想到这里她又补了一句:“我确实认识他,但不是你想的那样,具体的日后我再找机会跟你详说。”
姝音点点头,也未勉强。
这时候门外又有人造访了,是街坊里几个婶子,跟吴妈唠磕,依稀也是在看到凌渊落脚在南风巷之后,在打听长缨跟他的关系。
长缨心里叹气,知道凌渊随手放出的第一招已经落地生效。
当初从凌家出来,凌渊也没有再对她动手,甚至连照面都没再打过,但就是让她在京师街头四处碰壁,寸步难行。
他是有权有势的武宁侯啊,哪里用得着亲自动手?随便一点小动作,就能让她走投无路了。
后来如果不是秀秀瞒着她委身给荣胤,才跟荣胤换得了一张五城兵马司的通行令给她,她怎么可能逃得出京师?
她揉着太阳穴,只觉得十分棘手。
就连谭姝音跟她告辞,她都无心多说。
这一夜街头的喧闹直到夜深才渐止。
傍晚谭绍将用作钦差府的宅子收拾得齐齐整整之后,又领着凌渊前后里外皆走了一遍才离开。
宅子是两位林将军自己找到谭绍提出腾院子的,他们原是两家人,住进这里也不过半年,妯娌间时有龃龉,早恨不得能各立门户,眼下又有公中补贴,自然是高兴了。
谭绍再三斟酌过后做了决定,然后将宅子里寝具,桌椅,一应器皿,全皆换过了。
凌渊在南风巷里落了脚,翌日起与将领们同作同息,卫所里以及巷子里很是振奋了几日。
其中自然有对这位武宁侯的好奇,但同样也有皇帝派了这么大一员重臣前来坐镇卫所的背后用意。
毕竟凌渊到达南康卫乃是坐镇主持督造之事,焉能由私事盖去了本职?
但好在对长缨这边他没有新的动作,长缨和吴妈她们,接连这几日都没有遇见他。
长缨白提了几日心,后来也“死猪不怕开水烫”,听天由命了。
而武宁侯到达南康卫这消息也就很快传遍了漕运司。
漕运司里将消息发至淮安城内的漕运总督府时,钱韫也刚刚步入柳烁的府门。
当日跟霍溶碰面有了约定之后,钱韫回到船上找吴莅来问清楚了来龙去脉,随后又很容易就拿到了手下查到的刘蔚与王照冯亮等人接触的证据,是夜他即上岸驾马回了淮安。
赶到柳府,也不顾门内还有人客正出来,他大步就寻到了正在内庭里拈花戏鱼的柳烁。
“三叔雅兴!”
柳烁负手转身:“你怎么回来了?”
“彭燮都已经指使刘蔚栽赃隐害我,恨不能将我一把除去了,我还能不回么!”
钱韫说着,将带回来的证据呈上:“您看看这,这是南康卫负责在建的那几条船被盗料的案情,而这一份是与案人员的供辞,再这一份则是刘蔚与吴莅手下私下往来的证据!
“刘蔚于一年前就开始设计盗料中饱私囊,从盗料到运送再到出手,简直瞒天过海完美无缺!
“但他留下的后手居然却是收买吴莅的属官来做下这些,他这是想一箭双雕,既捞了油水,又把祸水引向了咱们啊!
“彭燮有太子撑腰,近几年风头可越发劲了,前年他跟三叔争夺粮额,落败之后一直耿耿于怀。
“运司那么多可使唤的小吏,刘蔚偏偏挑中了吴莅手下的典史,这若没藏着嫁祸之心谁都不会相信!
“他们如今竟敢明目张胆犯下这样的事,咱们可定要通过总督大人禀报世子才是!”
柳烁未及看完神色已变得凝重:“他们犯事年余了你们居然一点都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