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不由得一怒。
好个程浅,国仇家难之间竟还有心思想着自己那点小心思……
但是她心中有数,这种事情不好宣之于口,眼下还是要先稳住程浅,再商量之后的事情。
她向自己的贴身嬷嬷使了个眼色,那嬷嬷躬身下去,派人偷偷将程浅先前索要的全新的身份文牒送去。
女皇心里算盘打的震天响,这场交易本就见不得光,为了逼真虽然使用的身份文牒向上查几辈都查得到,但是最终连人带东西,都别想完完整整的离开她的手掌心。
因此也就没有注意到程洛那微暗的眼神。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份卷轴,上面‘罗列’着这些年来女皇与程溦之间所有的‘暗中往来’。
大到朝野庙堂,小到民间乡村,事无巨细。
正是这样一封卷轴彻底毁了她对女皇所有的信任。
----如今她又发觉,自家这不起眼的十二皇妹,似乎暗地里也与她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到底还有什么能够相信呢?
第40章 第 40 章
程浅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神清气爽,连看女皇那副死人脸也觉得顺眼了许多。她出门来自然不可能什么准备都没有,否则噬魂军演练也不可能跑这来。
她把消息飞快的传出去,正准备和唐涟打个招呼,对方却先一步来了。
她脸色不是很好,拽住她也不顾在外面要演戏了,低声道:“叶诚不见了。”
她一开始也没在意,只当他是去什么地方大猎物了,可是九皇女的事儿一出她就派人去找,却发现先前派去跟着叶诚的人全都跟丢了。
这会儿功夫这份场合实在不能不让人多想。
何况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见他回来,时间越久就越说明情况不对。
程浅听了也是一惊,叶诚虽然是女皇派来的小奸细,但是总不至于这点眉眼高低也看不出来,不会在这种时候耍小性子。
“我要和女皇讲清,此次我要领兵。”
唐连一向养精蓄锐,从不显示自己外露的锋芒,这话一出,程浅却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道:“你带着兵符和噬魂军会合,打仗你擅长,这回咱们的东西带的不多,但是杀伤力还在,女皇那边,交给我就是了。”
这是要先斩后奏的意思。
唐涟忍不住一惊:“你这样不怕那些别有用心之人造谣你谋反嘛?”
程浅忽然冰冷一笑:“谋反也要国还是那个国,君还是那个君。”
程洛这些天蠢蠢欲动的野心,在动荡之际又怎么会不露出一丝爪牙呢?
唐涟眯起眼,仿佛新生的太阳灼了眼。
她心里想,难道这些年皇家对噬魂军的冷遇她心里真的不恨吗?
是恨的。
不然怎么会被程浅三言两语说动,做下这大逆不道之事呢?
她听明白程浅的意思了,既然太阳这般灼人,不如在最后的时候燃烧一把,新生的太阳,又怎么管得到旧时的人呢?
程浅果然将这件事报给女皇了。
保养得当威严八方的女皇当时砸了一个杯子。
“好你个程浅!你以为你是谁?三军主帅?还是当朝天子!谁给你的权力私自用兵?你要造----”
“是啊我要造反。”程浅胆大妄为的抬起眼直视天子容颜,一贯温良恭俭让的脸孔上有一种讽刺:“母皇一向看我不起,此次我下手这般狠,母皇是不是感到恼羞成怒啊?”
“你----”
程浅仿佛是不怕死,又仿佛是有所凭仗后的全不在意。
这副眼睛长在天上的样子倒不像是小人得志,而是大局在握的自信。
一瞬间把女皇给唬住了几秒,旋即她大怒,另一个杯子也砸过来:“你竟然敢谋逆!和那该死的程溦一起!”
程浅反手抄住那个杯子,忽然也大怒:“你有什么值得我谋逆的?是皇位?还是江山?”
女皇正要开口,程浅却压根没给她这个机会。
“江山本来也不是你的!是百姓的!是臣民的!没有这些人你抱着你的空壳子做自己的王?”
“皇位?那个椅子除了做得高看得远,我嫌烫手硌屁股!”
她双手紧紧掐进杯子里,因为激动满脸通红,她猖狂的大声笑着,像是怒骂女皇的愚蠢,又像是单纯的发泄。
“你以为走到今天这一步是谁的错?是你的错!程溦不是你的孩子,要么早早跟她说清楚讲明白,要么干脆一点废了她的前程,对她好又防备她,恐惧她夺权又利用她的能耐,反复无常,换了谁都崩溃啊!”
“还有程洛,你是想要她做储君的!一国之君就像她那样无时无刻被人压了一头?你以为她每次见了你给她准备的人脉,心里就不恨吗?”
“还有我……”
她说到这像是哽了一下,眼里水光涟涟一副要哭的样子,可她最终没哭。
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母皇啊……这只是一个开始。我等着你众叛亲离的那天。”
程浅说完像是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开了,只是她人虽然离开了,但是说的那些话,给出的那些暗示却不能随着她的离开就被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