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爸妈说有问题好好沟通不要动手,不小心动手了要立刻道歉,可当她真的在学校动手了老师却指着被打得那个人说“差生就不要惹事”。
社会教大家做人,教的是让孩子如何收拾起人性本质的劣性,将公平公正变成一种习以为常的生活态度,并在成年后理所应当地成为一个和善的人,但学校却在教安汐羊截然相反的东西。
所以,成年后的安汐羊,不能说是个性质恶劣的人,但也不是什么善意的人。
说好听点,是有话直说,说难听点,是目中无人。
而就是这样让所有人都无可奈何的安汐羊,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像极了她当年口中所谓的蜷缩在猪圈里即将被宰的母猪。
“是……是……安汐羊吧?”
陈月洲一时间甚至不敢确信眼前这个几乎没有生气的女人是那个曾经猖狂嚣张却又无比高尚的安汐羊。
“是我啊……”女人颤巍巍道,之后胆战心惊地看了眼身后,“那个……小洲……你快回去吧……”
“怎么?”陈月洲用余光扫了眼玄关,发现房顶悬挂了一台摄影机,“他……远程监视你?”
安汐羊点点头:“你快回去吧,别被他发现了……”
陈月洲皱了下眉头,想了想:眼下先不管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从拥有王霸之气的精英变成了这幅惨不忍睹的模样,当务之急是先把她从这个糟糕的家里救出去。
他道:“这里不适合说话,你跟我出来吧,回去取一下身份证,没有身份证的话驾照或者护照都可以。”
安汐羊一听露出惨淡的笑容:“那种东西他是不会留给我的,早就全都烧掉了。”
“那……”陈月洲撑起下巴思考,话还没说出口,房顶上的摄像头忽然转了一下,直直对着两人的方向。
“他应该已经在看了……你快走吧……”安汐羊有些紧张,身子本能地颤抖了起来,“如果被他发现,你怕是也要遭殃……”
陈月洲抬头看着摄像头,想了下:“安汐羊,既然没有身份证这些东西了,你先跟我走,先离开了再说,这样没问题吧?”
“……”安汐羊沉默。
“姐姐,我们没有犹豫的时间了。”见眼前的女人一副愣愣的模样发呆,陈月洲有些心急,上前一把捉住她的手腕,“相信我,相信我能让你躲避崔初原,我绝对能保护你的人身安全。”
“……”安汐羊摇了摇头,“你回去吧,没有用的,最终你也只会像我爸妈那样,被人莫名欺凌……”
“安汐羊!”
陈月洲顿时一声厉喝,眼前的女人本能地一抖,惊恐地看着眼前矮自己一头的小女孩。
“安汐羊,你还是安汐羊吗?如果不是你这张脸我真的以为是同名同姓的陌生人好吗?”陈月洲有些恼,他狠狠地揪了把自己的头发,深吸一口气,之后缓和了语气看着眼前的女人,“先逃出去,我……我丈夫是警察,他一定会帮你的,好吗?不逃怎么知道能不能逃得掉?没错吧?”
安汐羊咬了咬干燥的下嘴唇,陷入了沉默。
见她没拒绝,陈月洲就权当她同意了,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从玄关处取下崔初原的防晒衣盖在安汐羊的肩膀上,挡住她满胳膊的青肿,然后一脚踹上防盗门,拉着还穿着拖鞋的她就乘电梯下楼。
【宿主?你要带她去哪儿?该不会是接去端琰家里?】478有些紧张,【安汐羊这一身的伤,走小区里太明显了,而且g区域住的人少,保安肯定会记住你们两个的样子的……】
“放心,我不傻,我先带她出去打车。”电梯门打开,陈月洲扶着安汐羊匆匆忙向外走。
然而,等出了大楼玄关,一群高大壮的年轻男人瞬间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几个人穿着黑背心,满身的肌肉,平均身高在一米七五以上,大花臂看着吓人。
“小姑娘。”为首的男人笑了笑,“是不是有点多管闲事啊?”
陈月洲眉头一皱。
崔初原这家伙……
果然是比罗楚军高了不知道多少个级别的家暴犯啊。
罗楚军毕竟是个公职人员,身份限制,做有些事情之前还要动动脑子考虑一下会不会影响自己的仕途和名誉;但崔初原就不同了,商人一个,手下开着家一人公司,有钱且不受限制,只要法律不管,想怎么做都是他的自由,大白天雇个打手蹲点毫无问题。
“小洲……”安汐羊绝望地闭上眼。
“别急。”陈月洲深吸一口气。
当一个人四面楚歌又逃不掉的时候该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
他用力吐出气,然后猛地抬起头,义正言辞道:“你们,知道妨碍警察执行公务是什么行为吗?”
“条子?”几个壮汉一听,顿时笑了,非但不害怕,反而逼近了陈月洲几分,“这是我们大哥的家务事,条子没有资格管,我劝你最好赶紧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