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婉青竹走后，苏卿晗依旧在书房待着，也不练字看书，只看着窗外发呆。

穆澈飘着她对面立着，只一遍遍的用手描摹她的眉眼唇鼻，好似要将她刻进心里一般。

转眼便到除夕，药园一派喜庆欢乐的模样，众人忙着收拾整理，身体大好的千影也参与其中。他在药园住了些时日，越发看清了苏卿晗的为人，一边欣赏她的能力和智谋，一边又可惜她与王爷的错过，如今暂时待在药园，若有需要也随时静候差遣。

苏卿晗同青桃两人在药园逛着，青桃是个静不下来的，叽叽喳喳的念叨着今天园子里准备了哪些新鲜的物食，姐姐为自己裁制的新衣，还有晚上的烟火，苏卿晗笑着听她念叨，并不插话，说了好久，青桃才扭捏的问道“夫人，今儿除夕……图安他们会不会回来呢？”

苏卿晗有些挑逗的瞥了青桃一样，小丫头立马红了脸，苏卿晗轻笑也不逗她，说道“我也不清楚，若事情办完了有时间应该会回来了，而若是不顺利，那就不一定了。”

苏卿晗看着小桃子略带遗憾的神色，安抚道，“你若是想念他，可以给他写信。”

青桃愣了一下，抬起头，着急撇清到“谁想他呢？我才不想了……我…我也去忙了。”说完就拎着裙摆一溜儿跑了。

苏卿晗瞧着青桃逃跑的背影轻笑，小丫头，什么心事都藏不住。

萍婉经过，看着苏卿晗独立于拱桥远望，身形单薄，就立马拿了件狐皮大氅与她披上，抱怨道“如今天儿越发冷了，你也该注意些。”又看着苏卿晗清绝秀丽的面庞不施粉黛，略显病态，到底有些寡淡，笑道“今儿是除夕，你也该打扮打扮，就这么着，成什么样子。”

苏卿晗懒懒到“左右就在园子里不出去，打扮什么，这样就挺好的。”

萍婉“哪里好，年轻小姑娘家的，就是该颜色艳丽些的好。”她知道苏卿晗喜清淡，也不和她争辩，直接叫了红嫣来，推着她去桃源打扮。

穆澈瞧着主仆三人欢欢喜喜推攘的画面，心底一阵柔软。自打她醒来，苏卿晗就一直不施粉黛，一袭白衣，头上不过一两只白玉簪子，也无别的点缀。她这般倾世容颜，若是好生打扮一番，该是何等的倾国倾城。况且她始终冷静自持，眉眼间总有些忧郁神色，穆澈也喜欢苏卿晗能快乐些。

第33章 除夕

萍婉和红嫣拉着苏卿晗一阵捯饬，青桃青竹伏枝等也在观望，穆澈一只鬼亦立于不远处，静待佳人……

在一片期盼中苏卿晗缓步走了出来，果真惊艳，穆澈直接看呆了过去，小丫头们叽叽喳喳的笑着闹着，穆澈充耳不闻，只见她缓缓的向自己走来。

其实这些日子穆澈一直陪在她身边，看久了也就习惯，可今日稍微打扮，更显得国色天香，朱唇轻启、眉目似画，头上步摇轻晃，精致的耳坠衬托着小巧的玉耳和修长的脖颈，一袭红裙更是衬托出她的好颜色，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婀娜多姿，媚态天成。此时此刻，穆澈的眼里只有苏卿晗，好似看不够一般……

青桃欢喜的赞美道“夫人好美，就和九天下凡的小仙女一般。”

“小仙女”三个字无意识拨动了穆澈和苏卿晗的某根心弦，穆澈收敛了些脸上欢愉欣赏的神色，想着那个人也是见过这盛世容颜才会始终念念不忘的吧。苏卿晗虽愣了片刻，却是很快就恢复了面色，微笑着邀大家一同共度除夕。

苏卿晗平日就没什么架子，更何况在此佳节。药园的奴仆等坐成一团，就连容衡也带着雪蝉过来一道过年，图安曲永等到底没能赶回来，可千影却坐在晏大夫身边，倒是热闹非常。

苏卿晗说了几句祝语，又给所有人都发了红包，这才欢欢喜喜的开餐。

觥筹交错，分外和谐。

饭毕，一行人又去放了烟花，这才散了。园子里的丫环婆子们三三两两的回到自己的园子里，和关系好的姑娘姐妹聚在一起，一边吃些瓜子点心，一边聊着天守岁，也是辞旧迎新了。

桃源里，伏枝早已备好了瓜果点心，小丫头还拿出了骨牌等玩耍之物，也都玩儿开了。苏卿晗也不拘着她们，任由她们玩笑。苏卿晗瞧着园子里灯火通明，一时有些感慨。

苏卿晗同萍婉说道要去冰室看看靖王，萍婉一向知道她的心事，况且又是这样的日子，也不好阻拦，只是嘱咐她多穿些衣服，就让她去了。

苏卿晗提着灯笼，拿了些上供的鲜花点心，独自去往冰室，穆澈亦步亦趋的跟着，心里温暖的一塌糊涂……

冰室一切如常，那人依旧安稳平静的睡着，外面天翻地覆，外面锣鼓喧天，都与他无关。苏卿晗换上了新做的点心和几枝盛开的红梅，倒是给冰室增加了一丝暖意。她坐在木椅上，看着穆澈的容颜，喃喃自语“王爷，过年了。”苏卿晗像是见着久违的朋友，一点点述说着今日园子里的琐事：伏枝准备的点心，青桃对图安的关心，青竹和千影的暧昧，还有今晚的餐食，盛放的烟火……像个唠叨的老妪，什么都想告诉他。

穆澈也不觉啰嗦，耐心的听她说着。他能感觉到，苏卿晗因这特殊的日子一直忍着，不愿在自己面前流泪，所以说些七七八八的琐事。可他又觉得十分幸福，被人惦念的幸福，被人唠叨的幸福，被人深爱的幸福。“晗儿，我何德何能得你倾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