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氏抽口气,“姑母,当初这借条上可是您和侄女两个人的印章,您怎么能推到侄女一个人身上?”
高氏没理她,继续道:“我借给你的那二百两银子,限你在一年内还清。”
小高氏差点要吐血,“姑母!您那二百两银子哪是借我的,分明是您自己非要掺和进来的!”
“你若不同意,我立马收回管家权,交给朱姨娘,并且支持子礼成为安康伯世子,日后一有机会,我便会挑唆丛远将你贬为妾室,将朱姨娘扶正!”
“噗!”小高氏终于气急攻心,吐出一口鲜血,“姑母,我是您的亲侄女啊,您怎能这样狠心对我?”
“亲侄女?有背后骂自己姑母老不死,巴不得自己姑母早点死,恨不得下老鼠药毒死自己姑母的亲侄女吗?”高氏站起身,冷笑连连,“高宁,你不仁,我不义!对付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就不能心慈手软!我话已至此,怎么做你自己决定!车嬷嬷,我们走!”
“姑母!”小高氏连忙上前抱着高氏的大腿,泣不成声地哀求,“姑母,是侄女不对,您帮侄女这一回,以后侄女做牛做马,任您差遣,绝无怨言!姑母,侄女求求您了!”
“放手!”高氏用力甩了甩,没甩开小高氏,反而自己越发头晕眼花。
车嬷嬷连忙上前扶住高氏,阴阳怪气道:“夫人,老夫人一大早的亲自来看您,现在该回去歇息了!老夫人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绝不会有转变的余地,请您松手,有这时间费这唇舌,不如想想去哪里凑到那一千多两银子还债!”
高氏绝情的脸,以及车嬷嬷幸灾乐祸的神情,深深刺痛了小高氏的眼和心。
她松开手,慢慢爬起来,面上神情逐渐变冷,然后突然间大笑起来,状若癫狂。
高氏头晕晕的,懒得理小高氏,扶着车嬷嬷的手,示意她离开。
刚走到门边打开门,身后传来小高氏阴森的声音,“姑母,若您将所有问题推到侄女身上,那侄女只好将当年林如月的真正死因,告诉陆心颜,看她会不会放过这安康伯府里每一个人!您不仁我不义,大不了一拍两散!”
高氏猛地转过身,双眼似要吃人似的,“你敢!?”
“若是以前,我真不敢,可姑母都把我逼到这个份上了,我还有什么不敢的?”小高氏发狂似地冷笑,“姑母,林如月的事,您若想我不说出去,可以!那一千两银子的债,请您一个人背下!这府里的掌家权,全部交给我,以后您休得过问!至于您借我的那一百两银子,限您一年之内还清!”
“你…你…”高氏本来是来威胁小高氏的,哪知反被小高氏威胁了!
她站在门口,一半身子在烧着炭温暖如春的屋子里,另一半,在飘着雨寒冷刺骨的冷风中,一冷一热,加上之前的忧思,先前的刺激,冲到头顶的热血再次狂冲,然后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老夫人!”“姑母!”
----
高氏中风了。
不只左半边身子偏瘫,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还眼歪嘴斜,口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流,只会咿咿啊啊。
大夫说,这日后得有人时刻照顾着,一会也离不了人,至于能不能好转,不光看照顾得仔不仔细,也看个人的运气。
陆丛远收到消息,急急忙忙从太仆寺赶回来。
高氏床前站满了人,大房二房三房四房的大小主子们,都来了,包括陆心颜。
陆丛远拔开人群,走到床边,看到昨儿还好好的高氏,如今这副半死不活地鬼样子躺在床上,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高氏一见他,眼泪哗哗往外流,嘴里含糊不清地啊啊啊,伸出勉强还能动的右手,陆丛远连忙握住,哭道:“阿娘,您放心,儿子一定会想办法治好您的病,您放心好好休养,儿子保证您过不了多久,就会跟以前一样!”
高氏要是死了,陆丛远就得丁忧三年,本就仕途不顺,再离开三年,只怕到时候连那一亩三分地都没了!
“啊。啊。啊。”高氏歪着的下巴,试图朝某个方向移动。
“阿娘,府里的事情您不必担心,阿宁定会好好打理,等您好了以后,您再出来好好教导阿宁。”
“啊。啊。啊。”高氏的下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对上了双眼红肿的小高氏。
小高氏本来再抹眼泪,见高氏狠毒如地狱之光的眼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扶住高氏的胳膊,伤心道:“姑母,您放心,老爷有侄女好好照料,定不会让他身子出半点差错,您不用挂心~”
这个歹毒的女人!高氏恨不得吃了她,声音尖利,“啊。啊。啊。”
“姑母,您是想问故意推倒您、害得您如此的车嬷嬷,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姑母您放心,侄女已经处理了,将她打了三十大板,赶出了伯府,以后她都没机会害您的!”
“啊。啊。啊。”高宁,明明是你害我如此,你居然颠倒是非?高氏眼睛瞪得都快要流血了。
小高氏继续垂泪,“姑母,府中的事情侄女会好好打理的,您安心养病,不要放弃,大夫说了,您这病若是好好休养,说不定过几个月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