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价值连城。我记得还有个凤冠,也是古董,上头的点翠,那可是稀罕极了,说起这点翠……真是残忍……我跟你讲,那是活生生地拔翠鸟的羽毛,一根根地拔……”
康一没继续听他说下去,瞅着手里的图陷入了沉思。
颜离浩有话唠的属性,一说开了就没个停,见康一没听,恼道:“你倒是听我说啊。”
“与案件无关的我没兴趣听。”
“这可是国宝,有历史故事的……”
“下回再听你说!”
“下回?下回什么时候啊?”
康一没理他,径自对小景问道:“确定丢的就是这个冠?”
“嗯!确定!你是知道小张那耳朵有灵的,派他去听墙角跟,一听一过准。”
她又回头对着喋喋不休找人说历史的颜离浩道:“这冠是不是看京剧的人都知道?”
“当然,这可是好东西,而且出场率很高,世界大剧院有好几部大戏都用得到它,我记得奶奶说过,这冠因为叫天平冠,有天下太平之意,是个福气之物,瞧一眼都是沾福气的,所以展览会时,好多票友都去了,为的就是近距离的见一见。哦,对了,因这东西年代久了,又珍贵,戏班子还特地花大价钱用樟木做了个盔头箱。这盔头箱就是专放演员头上所戴的冠、帽、盔、巾和髯口、耳毛、鬓发等物件的,便于存放和运输。我听奶奶说,除了盔头箱,戏班子里凡是有珍贵行头的都做了专门的箱笼,什么大衣箱、二衣箱、三衣箱、旗包箱,还有梳头桌,花头可多了。说起来……这羊毛出在羊身上,这笔钱都是鼓动票友们募捐的,我奶奶捐了十万。”
大手笔啊,可见颜老太太有多迷京剧了。
“你刚才说,这个盔头箱里还会放髯口、耳毛、鬓发等物件?”
颜离浩点头,“是啊?”
“都放一起?”
“平常物件肯定都放一起,这天平冠肯定是单独放的,不然弄坏了不就坏事了,赶场子的时候,下手难免不知轻重。”
“这戏单里可有需要戴髯口的角色?”
“有啊,包公,关公这类都需要髯口,再画个脸谱,那可是威风凛凛……”他比出两个手指,来劲了,张口就打算来上一段。
那个啊字还没出去,就被康一给打住了。
“我再问你……”
颜离浩的戏瘾被打搅了,恼道:“你话怎么么多?”
“最后一个问题!”康一拍拍他的肩,“这叫警民合作,你放心,要是抓到凶手了,我让上头给你做一面锦旗。”
“我要这玩意……哎呦……”
康一没他高,差了两个头,勾他肩膀的时候,肯定得让他佝偻了腰。
“你有话就说,勾肩搭背算几个意思……”
“你是不是和戏班子的人很熟?”
颜离浩瞅着搭在肩膀上白嫩嫩的手,又近距离欣赏了一下她满满胶原蛋白的脸。
怎么看怎么年轻,花季少女的感觉,看着比家里几个表妹堂妹都年轻,一点岁月的痕迹都没用。
人人都说康一已经步入中年了,可这模样……妖怪啊。
康一喝道:“说话!看什么呢?”
“哦!熟!”
“怎么个熟法?”
“这你也要问!?”
“快说!”她用力勾了他一下。
颜离浩的腰就更佝偻了,“这么说吧!我每隔两周都会陪奶奶去听戏,剧院要有什么活动我也常参加,要碰上哪个名角有新戏了,首演我肯定作陪。订的都是vip包厢,看的次数多了,干脆就包了一个包厢,专供我奶奶用,一来一去就和戏班子几个领导演员混熟了。你也知道我家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奶奶捐赠又多,他们少不得会巴结,我要和奶奶去,都走演员通道,那上包厢近,还没人!有次我奶奶通风,腿没好,走路不利索,他们特地派了几个人抬我奶奶轮椅进包厢。”
康一眯了眯眼,“嗯,那是挺熟的。很好!”
“啊?好什么?”
她大力地往他背上一拍,力道很大,颜离浩惯性地往前冲了一步。
“你能不能别动手动脚的!”背都拍疼了。
“呵呵,抱歉抱歉。那个……你受累,帮我们去戏班子打探一下?”
“啊!?”
康一俏皮地眨眨眼,“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他愣住了,怎么就决定了!他又没答应,回头看看小伙伴。
小伙伴们整齐划一地朝门口比了个请。
颜离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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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午夜,寒风嗖嗖,气温降了好几度,颜离浩撩起戏班子休息用的帐篷门帘,进去后,搓着手取暖。
眼尖的戏班子领导张大千见是他,立刻迎上去,“这不是颜少爷吗,您怎么来了?”
“哎,一言难尽,这不是参加韦老太太的寿宴吗,结果出了事,我奶奶听说天平冠丢了,让我来看看,顺便问问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