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东山的。因为我便是从东山死里逃生下来的,和我一起的其他人都死了,被官兵杀死了。而我虽然苟活了下来,却有家不敢回,只能涂花了脸躲在这里当个乞丐。”
一阵死寂后,络腮胡“啪”的摔了手中的碗,骂道:“狗官!狗官!”他到底没什么文化,骂来骂去也就这个词。
“我们……怎么办?去击鼓鸣冤吗?我……我不想死……”谌师弈脸上挂着泪,眼睛鼻头红红的。真不是她演技好,而是被祝天韵拧了鼻子。不过,这一招对于群情激愤的乞丐们倒却是起到了临门一脚的作用。
“去!去干死那个狗官!”
“对,与其等死,不如去拼一拼!”
“是要去,我不能这样苟延残喘,我得替他们报仇。”
破旧的庙中,斑驳的城隍菩萨低垂着眼眸静静立着,谌师弈抬头,竟从它脸上看出了一丝悲天悯人。
翌日,天还蒙蒙亮,整个樟城还笼罩在一片安静之中。突然,一声苍劲有力的击鼓声撕开了这份宁静。
“大人,有人击鼓鸣冤。”狂奔进来的师爷脸色难看得像吞了苍蝇。
“本官自然知道是有人击鼓鸣冤,问题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偏偏挑在这个时候来击鼓鸣冤!”被从美梦中吵醒的许得荣气急败坏,“若是被王爷知道了,若是被王爷知道了……”他念叨了两声,额上渗出冷汗,不行绝对不能惊动信王,“赶紧去把人请进来,悄悄地解决了!”
师爷却没动,面露难色:“那个,击鼓的人有点多。”
“什么?”许得荣一把推开衙役,连衣带都没系好便急匆匆往大堂赶去,往门外一看,他这才明白过来,师爷那句“有点多”还是保守的说法。门外乌压压一片,少说也有四五十人。
许得荣身子晃了两下,好歹没晕过去,一口气缓过来冲着衙役们大吼道:“还愣着做什么!都给我拿下!”
温芅等人乔装了混在人群里,怎么会让这些普通的衙役有接近的机会。推搡混乱间,铿锵有力的鼓声不停,而天色也渐渐亮了起来。
“这是在做什么!”一声清冷中透着威严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接着是一声拖得老长的“信王殿下驾到!”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许得荣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下官参见信王殿下。”
鼓声终于停了,喊冤的众人也稀稀拉拉跪倒了一地,参差不齐地高呼着:“信王殿下千岁!”
“许县令,这一大清早的,你们在这弄什么呢?”信王语气平平地开口问,听不出任何情绪,但许得荣心里一凉,信王对他的称呼又回到了“许县令”显然是对他起了不满了。昨天的努力都白费了,真是寒窗苦读十数年,一朝回到中举前。
“吵了信王清梦,是下官的过错,下官这就让他们回去。”许得荣很会避重就轻。
信王顺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副将“草包王爷”的名头坐实的架势:“那就交给你处理了,本王再回去睡一会儿。”他这副草包样是做给许得荣看的,但却不能真让百姓这么认为,所以他话音刚落,谌师弈便从人群中扑了出来,直扑到祝天韵的轿辇之下:“求信王殿下为草民做主!草民要告这樟城县令许得荣草菅人命!”
她这一嗓子喊出来,引得其他人如梦初醒,顿时一声接一声道:“草民求信王殿下为草民做主!草民要告这樟城县令许得荣草菅人命!”
许得荣怎么也没想到,他是被告,脸色迅速惨白下去。
“你们可知道,民告官,即使是告成功了,也得打二十大板,如此,你们还要告吗?”
“当然要告,不过二十大板,我们这么多人,一人都轮不到一板,有什么好怕的!”人群中不知是谁非常“没文化”的吼了一句,谌师弈知道这种神助攻多半来自暗卫。
祝天韵是个非常合格的捧场王,面对这样没文化的回答,接的非常自然:“诶呦,这种想法倒是很特别啊。仔细想想我大宁律法确实只说了打二十大板,没说每人二十大板,好吧,就当你说得对。现在你们都平身吧,进大堂再跪,你们认真告,本王认真听。”
这样的结果,皆大欢喜,除了许得荣,可是,事到如今他根本拦不住,不过他也没有很害怕,他在樟城这么多年,坏事的确干过不少,但是他自认自己处理的都很干净,不曾留下什么证据。仅凭这些草民的一面之辞,想要定他的罪,根本不可能。
可是等到这群草民递上状书,认真开口时,许得荣非常良好的自我感觉开始崩塌。
为首那名老者语气沉痛:“信王殿下明鉴,樟城根本没有闹过流寇,从头到尾就根本没有什么流寇,被这位许得荣许大人残忍杀害的那些也根本不是流寇!而是普普通通的百姓,是和草民等人一样的樟城百姓呐,信王殿下。许得荣草菅人命,杀良冒贼,罪大恶极!求信王殿下明鉴!”
他说到最后已是老泪纵横,祝天韵适时地表现出一副万分惊讶地模样望向许得荣:“许大人,此人所说可是真的?”
许得荣如何会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