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指指藏在神像后的一堆被褥,自顾自席地而坐,“耐心等一会吧,他们也快回来了。”
祝天韵猛然反应过来,谌师弈要等的是这城中的流浪汉和乞丐,这座废弃的城隍庙显然是那些人的一处据点。这些人每晚回到这个遮风挡雨之处睡一觉,白天则散落到城中的各个角落。他们几乎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可他们却仿佛睁开在这座城市上空的一只眼睛,静默地看着这座城市的肮脏与秘密。
他们两人在院中生了火堆,出去猎了些山鸡野兔。谌师弈熟练地将两只山鸡料理干净裹上泥土扔进火堆,那边祝天韵也处理好了几只野兔用树枝串起来架在火上烤着。谌师弈递过去一个赞许的眼神,想了想又将包中的干粮都拿出来放在火堆旁,取出包袱里的碎银分作两份各自贴身放好。
做完这些,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诶呦,今个儿是谁这么有心思,都做上叫花鸡了?”粗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谌师弈与祝天韵相视一笑,他们等的人终于回来了。
话音落,一个胡子长得看不清眉眼的乞丐大步迈进来,却在看清他们两张生面孔后一愣,警惕道:“你们是什么人。”
谌师弈连忙起身,可怜道:“大叔,我们不是坏人,我们兄妹二人是来樟城投奔亲戚的,可是我们按照地址找过去却发现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了。听门口的官爷说前些日子城里有流寇骚扰,我们也不敢连夜出城,可是这一路走来盘缠几乎都用尽了,住不起客栈,实在是没办法才想在此暂歇一晚。我们给大伙准备了些食物,还请行个方便,我们明日一早便走。”
叫花鸡的香味一个劲的往鼻子里钻,早已饥肠辘辘的肚子也起了反应,终于那乞丐挠了挠胡子,自顾自走道火堆边坐下:“倒是个上道的,行吧,今晚就让你们在这里住上一晚。”
谌师弈连忙扯开一道喜悦的笑,巴结地递上一块烤软的饼:“多谢大叔。”
乞丐接过来漫不经心地咬了一口,却一下愣了,“这……这饼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好吃?”
“我们南方是米面确实是比北方要好吃一些,大约是雨水充分的缘故吧。”谌师弈面不改色地扯谎,她总不能说因为这是用特供给皇室的上等白面,经由王爷府大厨亲手制作的吧。
几口吃完一块面饼,谌师弈适时的递上水,这人上下打量了谌师弈一眼,大约是吃人嘴软,于是好心提醒道:“这庙里住的人并不都是好人,你一个姑娘家还是小心些的好,最好把脸抹黑了。”
“多谢大叔。”谌师弈顿时摆出一副又惊又怕的模样,用地上沾了木炭灰的泥土在脸上胡乱抹了几道。
很快,住在此地的叫花子们陆陆续续地回来了,有了最初那个“络腮胡”的介绍,众人很容易便接纳了祝天韵和谌师弈两人。
祝天韵看人来得差不多了,便拿出在城外买的两囊烈酒,热情地劝大家吃好喝好,等到大家都就饱饭足之际,这才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道:“我们兄妹俩会些武艺,打算明日去山里打些猎物换点盘缠,”话说到这儿,余光瞥见几个目光在谌师弈脸上贪婪留恋的家伙一怔,继而讪讪收回目光。他继续道,“可是我们又听说前些日子有一大批流寇冲进城中烧杀抢掠了一番,不知大伙儿可知道这群流寇是从哪个城门杀进来的,我们也好避一避。”
“流寇?”其中一人正啃着鸡腿,满嘴油光笑道,“你小子是从哪听来的?这城里即使进过流寇。”
祝天韵心中一喜,没想到这么快就查到了问题,忙做出一副怕人不信的模样嚷道:“我们进城的时候问了门口盘查的官爷,他们亲口说的,说是因为流寇滋事,才盘查得这般仔细。”
不料他话音落却找来一叠声的嘲笑:“哈哈,官爷,那群狗腿子的话你们也信。”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祝天韵一愣之下倒不知该如何接了,还好两人配合默契,谌师弈恰到好处的接过话头,怯生生地问道:“这……官爷的话不信,那我们还能信谁的呀?”
“总之,这里没有什么流寇,不过官府封了东山,你们明日自去打猎,别去东山便是。猎了东西变卖了便赶紧离开吧,这樟城不是你们这些外人该来的。”乞丐中年纪最大的那位老者叹了口气,意味深长道。
第四十章 撩与被撩
次日一早,赶在那些乞丐醒来之前,祝天韵与谌师弈便离开了破庙。昨晚可谓是收获颇丰,不仅发现了“流寇”的蹊跷,还额外获得了“被官服封了的东山”这个线索。
两人经过认真地交流后,决定不听老乞丐的建议——去东山看看。毕竟俗话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出了城后,他们花了点小钱与两名猎户换了衣服,乔装打扮好后,绕到东山背后的小路开始攀登。
东山看起来很安静,一点也看不出来有重兵把守的样子,不过既然老乞丐说了,他们也信了,自然要小心地去探一探。在灌木丛中艰难攀爬了半日,终于成功到达了半山腰一处较宽敞处,谌师弈探头往下看了看,轻笑道:“老人言果然是要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