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有趣的女人。

再那之后，一连又枯燥无味混混度日了几日。

李煜越发怀念起那日在考场外见到的那个姑娘，那个连姓名都未曾透露的像迷一般的女子。

他不知道，她是怎样举办男装混入的考场，还不晓得她是用了什么手段蒙混过关的。夜里他辗转难眠，竟想到去查科举的考卷，想以此来查到那个奇女子的下落。

李煜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从百十张考生的试卷里查一查。

这一查，就是几个时辰。

从掌灯到现在，他已经默默地喝光了两壶茶水。可还是为从这叠厚厚的试卷中发现什么端倪，按理来说，姑娘的字迹该是娟秀清逸才对。

李煜照着这个标准，一脸认真地翻阅下去。

直到他将试卷批了有五分之四时，终于有一纸试卷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春潮带雨晚来急，野猪上树上不去。”

“国士无双双国士，考场画猪猪考场。”

李煜刚喝的一口茶水全都尽数吐了出来，结合那天在考场上那姑娘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他有种直觉，这个试卷的主人和那个姑娘有种联系。

再往后翻，试卷上没有再答一个字，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猪鼻子猪脸，猪模人样”身着官服的人。根据画面上那副猪的特点，分明就是当日负责监考的考官。

李煜忍俊不禁，连忙拆开密封的封头。

只见封头处是字迹娟秀的一个名字----苏青。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名字，指腹轻轻从字迹上划过，上面似乎还留着女子的暗香，和她指间的余温。

他打了个响指，随即召出一名身着黑色夜行衣的影卫，“去给我查查这个叫做苏青的考生。”

再次相见时是在东宫的大殿。

她刚任命为女官一职，李煜下朝归来，在大殿上发现某人趴在他的案几上睡得正甜。一头浓密的黑发如同海藻一般散在脑后，额前几缕碎发随风而动。素净的小脸上，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一般随着呼吸而轻轻浮动。

她可真美啊，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子一样。对于美丽的女人，李煜见过不少，可是像苏清儿给他一种不一样的感觉，让他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最为致命。

李煜站在她身前盯了良久，怦然心动的感觉油然升起。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拂弄她的碎发。

感觉到人的触碰，苏清儿睡眼惺忪地睁开眼，却看到一脸炽热向她伸手的一个男人。

面前的女子显然吓了一跳，身子一抖，一脸惊慌地看着他。

李煜悻悻地收回手。

“姑娘莫慌。”

……

他起初还骗她，对她隐藏自己的身份，说自己只是宫里的一个护卫。再往后，瞒不住了。

终于在当众请她为宫里的美人作画的时候被她拆穿了。

旁的女子多数会不动神色，或是陪他演完这出戏，可她偏偏要当众指出，难道她还天真的以为有人会相信她说的话不成吗？

真是个天真的女人，李煜暗道好笑。

于是他想了个办法戏弄她，“若是你今晚愿意留下给我暖床，我可以考虑原谅你，不再追究此时。”

闻言，苏清儿原本抱着他大腿的手徒然松开，目光不屑道，“算了，你还是刺死本姑娘吧。”

李煜面上冰冷，心里却窃喜，她果然和旁的女子大不相同。

那夜，他并未强迫苏清儿。他很清楚他想要的苏清儿的心甘情愿。

因为她被太子单独召见，宫里那些太子的妃嫔们都十分的郁闷，她们苦苦等了那么久都没有被召见，反而被一个刚来的黄毛丫头占了先机。折让她们非常不爽，想来便隔三差五地去苏清儿那里找事。

李煜一听说有人找她麻烦，立刻暗中派人保护她，可回来的探子却告诉他，苏清儿姑娘把宫里前去找麻烦的女人们都收拾了一顿，她们一个个变得跟小绵羊似的，再也无人敢找她麻烦。

真不愧是他看中的人，行事作风都深得他意。

李煜心里一阵舒畅，接二连三地又送了一堆赏赐过去。绫罗绸缎，金银首饰，还有些难得的珍奇异宝，只要他有的，他都会送给她。

让他心情更为舒畅的是，苏清儿如数全收。可真是不负他一片苦心。

那段日子里，他要做的就是每日和她一同吃饭，给她送些新鲜玩意，他更没有想到的是，他贵为太子曾几何时竟变得开始讨女人的欢心了。可想来，他心里却又偷偷窃喜，原来喜欢一个人是如此的充实。

那段时间，是他人生里最开心的时光。

……

李煜原本以为苏清儿多多少少是有些喜欢自己的，可直到那一天，他才彻底清楚凌霄在她心中的地位。

早在她没入宫的时候，李煜已经派人查好了苏清儿的家世背景，以及她所经历的一些事情。

即便是她在白马书院那段女扮男装的求学生涯，他都能如数家珍一般说出她平日里在学堂的调皮事迹。每每想来，他都忍不住摇头，忍俊不禁地感叹，他的女人真有个性。

他一直以为凌霄和她走得近仅仅因为他们是同窗，彼此之间有一点好感度而已。

可当李煜开始意识到苏清儿真的已经心有所属时，她已经准备和凌霄双宿双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