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里都开了盘口,准备压一压谁才是这一届得花最多的。
祁明虽然只是探花郎,可是样貌清隽,年纪又轻,纵然家世一般,可是光看脸的话,祁明确实出众,这会儿往他这里投来的花反倒更多些。
祁明暂时还不懂的其中含义,但是那一张张笑脸却让他印象深刻。
身处花海中的祁明突然明白了诗句的含义。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纵然意思略有不同,但是心境却是一样的,似乎光凭这一刻便让十年寒窗苦都有了意义。
祁明脸上有了笑容,露出了两颗虎牙,越发显得讨人喜欢。
可就在这时,祁明看到了有朵花明显与众不同。
更大些,还闪亮亮的,正正的落到了自己骑着的骏马头上。
状元的马是白色的,榜眼探花的则是枣红马,鬃毛也略深些,但正因如此,花落到上面时就显得更加显眼。
祁明不由得伸手拿起,摆弄了一下,就发觉它之所以亮闪闪的,是因为它瞧着逼真,但是捏到手里才能认出这是玉做的花。
这般雕工和材质可不像是平常物件儿,随便扔朵玉花下来未免太奢侈了些。
他不由得抬头朝着花朵来处去看,直直的就对上了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
那是个穿着月白色衣裙的姑娘,就站在茶铺二楼往下看着。
可还没等祁明看清楚她的模样,姑娘就已经转身离开,显得有些慌张,手还在摸着乌黑发丝,显然刚刚一时情急才把簪在头上的玉花丢下去的。
而后,祁明就看到紧追姑娘而去的婆子。
他的眼力极好,哪怕隔得远也能一眼认出那就是之前帮自己解围的婆子,若不是她,自己就要被枢密直学士抓走摁头拜堂了。
……自己这是遇到恩人了?
祁明有些愣神,可是这个对视和离开不过是转瞬的事情,没有引起旁人太多的注意。
哪怕有人看到了,也只瞧见祁明拿了朵花起来,并不会看出这花有什么不同。
一旁的郭成济见他呆住,不由得问道:“你怎么了?”
祁明几乎是下意识的手腕一翻,就将玉花攥在手里,没有给别人看,闻言微微低头,轻声道:“没什么。”而后他迅速的将玉花塞到了袖中,耳朵却红了。
马蹄平稳的迈动,带着祁明向前走,他要走完整个京城,路还长的很。
可是一直跟着祁明的秦管事却把所有的事情看了个清清楚楚,即使没瞧见祁明藏起了个什么,但秦管事很清楚自家三少爷的性子,见他耳朵红也就猜到了个大概。
于是他扯过了跟着的董五,低声道:“回府,告诉二少爷一声,三少爷捡了朵花走。”
董五闻言,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秦管事,这是好事儿坏事儿?”若是好事,他就欢天喜地,若是坏事,就要感同身受,做小厮就要哄好东家,这立场绝对要站稳了。
秦管事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着姑娘带着婆子上了马车,迅速消失在了人群里,秦管事细细分辨了一下那架马车的归属,眯了眯眼睛,轻声道:“不好不坏,只盼着能是个喜事。”
而在街上热热闹闹的时候,长公主府的马车也顺顺利利的入了宫。
华宁在马车上就一直抱着旭宝,拿着个小金锭哄他玩儿,眼睛则是看着叶娇问道:“那两个小家伙呢?”
叶娇正把奶糕掰成小块喂给旭宝,嘴里回道:“他们还小,连话都不会说,三个孩子带出来不好照顾,相公说先让旭宝来见见娘娘,他们等长大了再说。”
华宁也觉得在理,便低头亲了亲旭宝的脑袋,笑眯眯的道:“旭宝最乖了,对不对啊?”
旭宝立刻骄傲的昂起头,清脆回道:“对,旭宝乖乖!”
“那旭宝答应我,等会儿也要乖乖的好不好?”
旭宝眨眨眼睛,笑眯眯的应道:“好,旭宝乖乖,听舅母的。”
这个称呼,是上次他看到楚承允后学来的,舅舅的媳妇自然就是舅母。
但是华宁却被弄得脸上一红,伸手揉他的脸,一大一小闹成一团。
叶娇瞧着他们止不住的笑,而后就感觉到马车停下。
“殿下,祁夫人,到了。”
华宁抱着旭宝先下车,叶娇则是扶着小素最后下来的,而她站在青石板路上抬起头时,看到的便是巍峨宫殿,以及高高的台阶。
这里并不像是寻常宅院那样的秀雅,这皇宫里头什么都是大开大合的,而皇后的宫殿前是大片的空地,走过去也要好一段路。
似乎看出了叶娇的疑问,华宁笑眯眯的道:“这宫里什么都是宽敞的,就是防备有刺客藏匿,所以瞧着就有些丑。”
此话一出,一旁的宫人都低下头装没听到。
换了旁人这么说,哪怕不掌嘴也要挨训,但是人家华宁长公主是天潢贵胄,又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妹妹,莫说念叨着宫殿丑了,哪怕她也学皇帝以前那样把千鲤池捞干净了烤来吃,也没人敢多说半个字。
旭宝则是把眼睛瞪得圆圆的,左看右看,嘴里时不时的“哇”一声,听得华宁对他亲了又亲。
等孟皇后看到他们的时候,旭宝的脸上已经有好几个红色口脂留下的印子了,可他还是乖乖的在华宁走过来的时候把脸给她亲,脸上笑眯眯的,瞧着脾气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