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昀却重重的往前顶了一下,声音低沉里带着些笑意:“说好了好好学,自然要点亮些才看得清。”
弄的叶娇只顾得上捂着嘴,哪里还管得了蜡烛呢?
被弄得酸麻,还在一起滚了几下,叶娇模模糊糊的想着,总算知道为什么祁昀要把床榻弄得这么大了。
之前和孩子睡松快,现在放个床几和蜡烛也宽敞。
看得清清楚楚的,就连这人几个汗珠都能看清。
等到**渐歇,叶娇蜷在他怀里喘气时,就听祁昀在她耳边道:“娇娘,以后还学不学?”
到底是问香,还是问画,祁昀没说清,小人参也懒得问。
叶娇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很快就沉沉睡去。
而在学着认香的事情上,祁昀确实是比叶娇进度快些,叶娇也不着急,反倒找到了不少乐趣,终究两个人互相喜欢的时候,做什么都会很有趣。
不过这盒子沉香对于祁昀而言,不仅仅是值钱的物件那么简单。
或许卖东西的老翁乃至是他的主人都不知道这盒子还有夹层,可是光看这个盒子便知道,祖上该是个富贵人家。
而看他们依然能在京城中徘徊却没有被驱赶,想来也不是那种被皇帝贬斥的官宦罪臣。
富贵人家落了难,若是真的是个有些根基的,帮帮忙或许还能结份善缘。
这世上从来都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可是若是能拉上一把,难免不是个助力。
于是,祁昀便让秦管事这些日子找找这位老翁,谈听一下身份。
而秦管事之前知道自己差点坏了祁昀的事情,心里正忐忑,如今得了差事自然是格外卖力,把自己的人脉都用了起来帮东家寻找。
相比较于祁二夫妇的紧张,祁明反倒清闲。
按理说他这种就要开始考试的该是最要紧不过的,但是祁明临近会考越放松。
左右该背的都背了,该学的都学了,这会儿急也急不来。
而且他和自己的义兄楚承允经常见面,也给了祁明特别的动力。
一直到会考开始的那天,坐马车送祁明的,并不是祁昀夫妇,而是楚承允。
瞧着被楚承允接走的三弟,叶娇昂头问了句:“你觉得三弟会不会中?”
祁昀揽着她的肩膀,闻言,缓声道:“中不中都是运道,强求不得,”而后声音微顿,“但,若是不中,只怕他也不会再在宫外见到这位义兄了。”
楚承允费心引导了祁明,若是看不到结果,这位还有些任性的新帝只怕不会轻易低头,到那时候自家三弟和他的缘分也就断了。
没本事的人总是会被抛弃的。
可是祁昀还是和叶娇一起坐着马车,跟在了他们后面,远远地目送祁明进了考场。
关考场们,上封条,再无进出。
会试开始后便要连续考上三场,前朝会在三场中让举子出来修整,只是本朝科举更加规范和严格,只要开始便要三场考完才能出来,连着九天,全都要在里面靠自己过活。
这不仅仅是考较学识,也在拼着体力和意志。
每个入场举子的亲眷都是忐忑的,人在心里慌张时就喜欢求拜与虚无缥缈的神佛,最近京城内外的庙宇道观的香火总是格外鼎盛,就连叶娇都接到了柳氏的信,代替她去城外的道观里拜了拜。
之所以选择京城附近的道观,柳氏的理由是,离得近,保佑的效果好。
而在这片紧张气氛中,一场大雨悄然降临京城。
第147章
这次的雨水并不算大, 不过在降下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是开心的。
春雨贵如油,加上去年的秋冬雨水不丰,如今普降甘霖对农户人家来说是顶好的事情。
而在京城里, 这样飘飘洒洒的春雨也格外应景, 不大不小的,撑伞行走时无论是谁都会有些诗兴大发的, 而京城中的诗会也连着举办的好几场, 很是热闹。
可是对于考生来说,却不算好事。
考试地点在贡院,用来考试的号舍是紧紧挨着的,三面建墙, 一面通透, 便于监考巡视, 也谨防了作弊嫌疑。
而在每个号舍中, 布置的格外简单, 一把椅子和两块木板就打发了。
号舍两端, 会有高低不同的几个砖托,其中一块木板用来架成桌子, 另一块则会架成床榻以供休息。
可以说,号舍比起寻常屋子可以说是极其简陋了。
只能挡雨,不能挡风, 稍微有点寒气就能冻坏人。
如今的读书人是稀罕的, 更何况是已经考到了会考, 里面的都是各地赶来的举子老爷, 饶是家里贫困的,得了举人功名后也能得到不少银钱,自然不会再受这种罪,更何况不少考生家底殷实,更是不曾这般吃苦。
许多举人头一遭会考名落孙山的原因就是无法适应环境,不是冷了就是饿了,要不然吃睡不香,自然没有作文的心思。
如今这一下雨,更是雪上加霜,听着淅淅沥沥的雨水声音,感觉着瑟瑟的春寒料峭,任谁都觉得心里发寒,指尖冰冷。
祁明也是一样。
他从小就不曾为钱发愁,祁家对他素来都是极好的,处处优待事事顺遂,在衣食住行方面,祁明纵然不是锦衣玉食,但也算得上是舒服妥帖。
这般被放到了个冷冰冰又简陋至极的号舍里,自然会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