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小毛孩子,怎么不回家喝奶呢。”林五郎扭身就走,准备去春宵楼里消消火气。
而祁明则是看着楚承允,神色稍定,呼出一口气道:“幸好碰到了义兄,不然我就麻烦了。”
楚承允闻言便问他发生了何事,听到那人要拉着祁明去寻花问柳,楚承允立刻皱起眉头,开口便骂:“他好歹也是学子出身,应当知道礼仪羞耻才是,这大白天的就拽着你去……去那种地方,心都黑了!”
祁明瞧着楚承允磕巴了一下,不由得看他:“哪种地方?”
楚承允不由得轻咳:“你我知道就行了,莫要多说,被我娘子知道了可不成。”
祁明闻言一乐,也不再多说,随着他进了茶楼。
被闹了这么一通,祁明也没了心思去书肆看书,安安稳稳的坐在了楚承允对面,先端起茶喝了口,而后就打开了自己背着的书箧,把里头的东西拿出来摆在桌上。
楚承允合了纸扇,看着他一样样的摆好笔墨纸砚,不由得一笑:“你出来背这么多东西,不累吗?”
祁明正在书箧里头掏书,闻言没抬头,回道:“不碍事。”
而楚承允则是瞧着祁明摆出来的东西,很快就瞧见了那方砚台。
端砚,自己送的。
这让楚承允愣了一下:“三郎你随身背着?”
祁明以为他还是担心自己累不累,便抬头对着楚承允一笑:“不累,这些可都是随时要用的东西,自然要好好带着。”
这话让楚承允心里熨帖,心想着,新认的贤弟就是好,记着自己对他的好处,这砚台沉甸甸的他还能背在身上,也不枉费自己对他的用心。
而祁昀并不知道自己把楚承允感动了,他又拿了一沓子纸,勤勤恳恳的开始抄。
这是祁昀给他留的任务,每天二十篇,一篇不能少。
抄的也多是四书五经,这些祁明都能背的很流利了,却还是要拿出字帖来按着抄写,规范自己的字。
楚承允纸扇轻摇,瞧着祁明在刻苦努力,不由得道:“这些是书院夫子布置的功课吗?”
祁明一听就委屈了,嘟嘟囔囔:“不是,是我二哥让我写的。”真的不知道哪里得罪二哥,他最近是不是看不上我……祁明瘪了瘪嘴吧。
但是楚承允实在是听过祁昀太多的好话,大多都是从祁明这里说出去的。
现在知道是祁昀布置的功课,楚承允立刻给他找了个恰当的理由:“二郎定然有自己的想法,让你多写写对未来多有脾益……是了,未来若是到了殿试,是不会誊录的,那时候你的字要是写不成,怕是要吃大亏。”
如今的科举为了避免舞弊行为,要糊名誊抄,以防通过笔迹和试卷记号而滋生舞弊行为。
不过到了殿试,用的字体必须要用馆阁体,而最终的名词也会由皇上圈选。
那么字体的好坏,很大程度上决定了皇帝的印象。
祁明倒没想那么多,他也没指望过自己参加殿试,但是听了楚承允的话,他就一脸恍然。
原来,我误会二哥了,二哥还是为了我好的。
于是,刚刚的抱怨一下子就变成了悔意,祁明十分愧疚,觉得自己之前误会祁昀的一片好意,立刻挺直腰板,立起了手腕,专注的写着字。
楚承允瞧着他这模样也在心里点头,这般刻苦勤勉着实是令人敬佩,这三郎合该是有状元之才的。
一个写,一个看,时日过得也是快。
等写完了二十篇大字,祁明便把东西收拾起来,这才有时间和楚承允谈诗论文。
两个人本就投缘,总有数不尽的话说,等分别时已经是夕阳西下。
祁明背上了自己的书箧回了家,刚一进门就准备去找祁昀交功课。
等到了祁昀院子时,天还没完全黑下来,不过屋子里已经点了烛火,从窗子上的影子能瞧见里面影影绰绰的两个人。
叶娇摸着肚子,祁昀凑在她肚子上侧头听着,光看投在窗子上的影子分外和谐。
这让祁明立刻停了步子,并没进去打扰,而是把拿着的一沓子纸递给了铁子,让他去送,自己悄无声息的离开,只是时不时的回头看。
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羡慕,祁明心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成家,也有个好娘子呢。
不过屋子里,叶娇和祁昀说的话题却远没有祁明想象的那么温馨。
“我想了想,宝宝定然是像你的。”
“自然。”
叶娇坐在榻上,低头瞧着正趴在自己腿上用耳朵贴着肚子听声音的祁昀,拿着扇子摇了摇,建议道:“相公你这么白,要不孩子叫小白吧。”
祁昀想也没想,声音温和的回道:“把小黑炖了,孩子才能叫小白。”
叶娇看了眼小素,决定暂时搁置这个好名字。
祁昀则是没听到孩子的动静,也不坚持,直起身来坐到了叶娇身边,伸手扣着她的手道:“小名的事情不急,刚你说有事和我商量,何事?”
叶娇便把之前柳氏说的事情告诉了祁昀。
祁昀闻言,脸上有了个笑:“难得大嫂大方,不过三郎用不到那么多,也不用什么半成不半成的,一家十五贯,足够三郎用两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