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叫人传下去, 谁敢在府里胡乱议论这件事,就打了板子赶出去!”
云小姐点了点头, 道:“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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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人人都闲着,连百姓都不必种地,一些八卦自然传得比平日还要厉害。
关于云尚书裙带关系的谣言, 一时间传得满城风雨,不过很快又被云尚书派人扭转回来。绝大部分老百姓,还是人云亦云的。
这件事情给云尚书带来的最大的一个好处,就是京中百姓或许数不完到底有多少阁臣,却都知道了有那么一个即将入阁的人出身于襄北侯府云家,深得圣宠,还有个妹妹是宫里的云贵妃。
云贵妃从一个寡妇再嫁之身进宫,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如今生了七皇子不算,还又怀上了一个,民间的香艳秘史便又换了新装,当然,这些是悄悄的了,谁也不敢拿到台面上去。
冬天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雪化的时候。
冰雪初融,万物复苏,眼看就进了三月,待到三月廿一,便是谢笙温瑄大喜的日子,两家便紧锣密鼓的开始走最后的礼。
两位新人自然是不能见面的了,越是到这时候,看的越严实。在宫里当值时,谢笙也已经收到了不少的祝福,因要陪着前去春狩,就连钱总管,也私下备了礼,叫提前送到了谢家。
眼看一切准备就绪,春狩的队伍即将出发,皇帝却突然决定不带皇后去了。
趁着谢笙在春狩前最后一次进宫当值的机会,皇帝指使他去寻皇后:“这宫里再没人比得过梓童细致,云贵妃这一胎,若没她在宫里,只怕是镇不住宫里这些个妖魔鬼怪的。”
谢笙听着这话,不由在心里腹诽,各位娘娘们知道您把她们当妖魔鬼怪一样防着吗?只怕是不知道的吧。
不过阴差阳错达成了朱皇后不去春狩的目的,还是皇帝自己提出来的,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谢笙面上有些勉强,到底还是应了下来。
随后云贵妃那头叫了太医,皇帝赶紧赶了过去,谢笙自然就去了皇后宫中。
“姑姑,”谢笙见朱皇后坐在上首,面上含笑,一时又有些说不出口。
“子和来了,近前来叫我看看,”朱皇后道,“你要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谢笙见朱皇后面上没有半分勉强,反倒心情很好的模样,依言走到她面前去。
朱皇后仔细看了谢笙两眼,才对左右笑道:“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在我心里,从来就还是那个小时候的他,哪想到这再过上几日,就该到了要成婚的时候。如今我再仔细瞧瞧,是真长大了。”
谢笙见朱皇后话到最后,面上带了几分怅然若失,忙道:“不管长多大,我在姑姑面前,也还是从前那个我。”
左右的宫人也道:“是了,不管是太子殿下还是子和公子,对娘娘都是一样的孝顺。”
连嬷嬷也说:“早先还有小宫人才进宫来,不知事,悄悄同我说,晃眼瞧着,只以为太子殿下和公子是一对双生子,承欢于娘娘膝下,叫人羡慕得很呢。”
“那她们,也只能羡慕着了,”朱皇后说这话时,带了几分俏皮,随后她又道,“去瞧瞧看太子那边忙不忙,若是不忙,也叫他过来说话。”
而后朱皇后又看向谢笙:“原先我就想着若是这几天我能留在京中,必要去看你成婚的。如今恰能如愿,也算是一件好事。”
“姑姑愿意来,可一定得上座才成。”
“这可不成,拜天地、拜父母高堂,我上座像个什么样子。”
谢笙认真道,“叩拜高堂,主要是为了谢过父母的养育之恩,而幼时我爹娘远在蜀州,可不就是多得了姑姑看顾,才平安长到如今吗。我娶亲时,也想多谢姑姑啊。”
朱皇后听得心里熨帖,到底是没松口,毕竟也从来没这样的规矩,只要谢笙有这个心,她便已经足够满意。
而后严瑜过来,朱皇后同两人说了会儿话,便道:“如今小满都要成婚了,你还要拖到什么时候去?你父皇在你这个年纪,都已经有你哥哥了。”
这个哥哥说的,当然不是英郡王。
严瑜闻言忙道:“这吉日定的迟,也能怪我吗,娘这话可是冤枉我了!”
朱皇后见他这副模样,不由觉得有些头疼,也不想说他。
其实东宫里早已经被皇帝赐了人进去,只是严瑜自己有心坚持,不让庶长子出生,打了未来太子妃的脸罢了。
朱皇后自己虽然不曾吃过庶长子的苦,却也没想着在这样的事情上拿捏未来的儿媳妇,日后的日子过成什么样,都不是她的事,只要不过分,她也没心思去摆恶婆婆的款。
“得了得了,你也长大了,知道自己拿主意了,迟些就迟些吧,”朱皇后道,“迟些也好。”
至于好成什么样,朱皇后就不继续说了。
“去把我前几日新得的琴取来,”朱皇后看向谢笙道,“我前些日子新得了一把琴,不是什么名家名琴,却胜在音色纯正,材料精致,你和温丫头都是喜欢这些的,我留着没用,便想着不妨给了你去。”
等那琴拿来,谢笙一眼认出,是用的老梧桐木做的琴身,琴有些年头了,琴身上已经有了包浆,琴身朴素,光泽自然温润,的确是谢笙和温瑄会喜欢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