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谢笙道, “可是他们拿出你方便过府来的话来做理由,我便总觉得不是滋味。”
“我们如珠如宝的护了那么多年,岂能因为这些小处,就将你的名声置之不顾?”
见谢笙为了这个耿耿于怀,大姐儿心里十分高兴,不过她也道:“这便是我日后要做的事情了。”
谢笙顿了顿,又来劝姐姐:“他也说了,是庄妃娘娘要他须得在六殿下屋内说那些话的,正是该这样不聪明的讨好,才会叫聪明人觉得放心。”
这个聪明人,当然就是指的朱皇后了。
大姐儿闻言点了点头:“此时他拿我作筏子也无妨,那是他自幼的生长环境所致,若是以后他还这样做,便是我自己无能了。小满你且等着,看他会不会来赔礼道歉。”
“赔什么礼,”谢笙挑眉道,“我后来不是都和他好好说话了吗,他可没犯什么错,咱们也受不得这样的礼。”
谢笙这是打定主意要在大姐儿婚前让五皇子急一急了,虽然不能悔婚,谢家也没有想要悔婚的意思,可这不代表五皇子就能有恃无恐的透支大姐儿的名声。或许这些苦楚和手段,庄妃娘娘是用过的,可大姐儿是有娘家在的,这么对他们家的女孩儿,真当是娘家人都死绝了吗?
这话内里的意思,两人自然都懂。大姐儿只是笑笑,却并没阻止。她是谢家的女孩子,自然有自己的骄傲,即便日后庄妃或是五皇子可能会因为这件事而对她有些嫌隙,他们也不能对她如何。反而是大姐儿如果此时软弱退缩,委曲求全,日后这样的事情,便多了去了,一桩桩一件件,你开了头,难道还能怪别人欺负你?
大姐儿相信,只要五皇子不做皇帝,那就算是装,也要装着对她好。皇家没有和离的夫妻,不止是针对一个人的。
“小满,”大姐儿理了理自己的衣角,道,“这桩婚事不是咱们上赶着的,而是他自己求来的。”
“姐姐放心,我都晓得的,”谢笙道,“此事你权当不知,我也从没告诉过你什么。”
谢笙打定了主意要将所有事情全都揽在自己身上。
在临走之前,谢笙又道:“虽然我没答应和他开个正对的门,但那两所宅子在那条巷子里本就开了小门,只是以后在南,一个在北,若果真在外头设了门房,有人在里头行走,是谁也瞧不见的。”
谢笙说着,又补充一句:“我已叫他回去再看看堪舆图,若是可以,最好是自己去实地考察一番才好。”
“我们小满还是个机灵鬼,”大姐儿笑了起来。
“姐姐,我转过年就十四了,你觉得再这么形容我合适吗?”谢笙故意不满意的斜着眼看大姐儿,眼里却满是笑意。
“是姐姐错了,不该这么说话。”
大姐儿承认错误倒是认得快极了,只是下次依旧要再犯,不过也没人在意就是了。
姐弟两个又笑闹一阵,谢笙才离开。
大姐儿随后起身,叫了人进来:“把我的绣架摆上,我把给庄妃娘娘的绣帕做出来。”
伤心?大姐儿还真不伤心。李氏最难的时候,她是亲眼见着,亲身经历的,何况有个朱红玉在边上摆着,谢笙这个做弟弟的,还若有似无的说些女子自强的话,她的想法也就渐渐和朱红玉相仿了。
不过大姐儿比朱红玉更会伪装,她知道把自己的不同藏好。朱红玉有幸遇到像李氏这样的婆婆,把她当亲女儿一样的喜欢。这却不代表天底下的婆婆都如李氏一样好了。
那么多女人出嫁前,都决心将婆婆当亲娘看待,最后却大都被逼成了仇人,大姐儿不敢去赌这个可能。
她之所以要做给庄妃的绣帕,一个是为了刷自己的好名声,另一个也是为了加强和庄妃的关系。该要强的时候要强,该讨好的时候,她自然也不会落下。
庄妃一辈子谨小慎微惯了,大姐儿只要做足了面上工夫,凭着身后的背景,就注定五皇子和庄妃要把她当宝。
谢笙从大姐儿处出来,在园子里转了一圈,发现自己竟有些无处可去。谢麒和朱红玉正在谢老夫人身边侍奉汤药,不敢离开,二姐儿又在李氏那里,趁着这个机会好生联络联络感情,以求日后出门子,能多得些嫁妆和看顾。
谢笙自己,以前还能准备乡试,如今乡试考完,暂时因着谢老夫人的病,也不好往外跑,便也似乎无事可做了。
其实后头排着要去拜访的人家不少,譬如李家、周家、温家,可他们提前回来的缘由就是谢老夫人的病,他自然不能在这时候出门。会不会过了病气暂且不谈,叫旁人知道了,只怕是要对谢笙名声有碍。
读书人重名,谢笙便更不能在孝道上有亏。
好在自打谢麒回来之后,谢老夫人心里高兴,又得知自己将有曾孙,精神头好了许多。
渐渐地,太医也许她用些稀粥,只不能沾油荤。
得知此事之后,因着不用担心两个姐儿婚事之前,谢老夫人突然离世打乱计划,李氏算是狠狠地松了口气。不过转眼,她又害怕谢老夫人若果真活得够长,会耽搁谢笙考会试。
虽然谢笙作为孙辈,又不是承重孙,只需要守一年,可谢侯要守三年啊。到时候做父亲的还没出孝,便是谢笙得中,家里也不能大肆庆贺,可不得叫李氏懊恼?那可是儿子一辈子仅此一次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