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日,”捧墨小心的将粥品放在小几上,又同谢笙道,“少爷您显见是累得很了,后头叫了两位大夫来与您看诊,您都什么动静。原本世子夫人还担心着,好在两位大夫都安慰她说您只是睡着了,她才放心。方才我在厨房时已经派了人去报信,想必过会儿他们就会过来了。”
“如此,倒累得兄嫂他们担心了,”谢笙三两口将一碗清粥下肚,才将银丝面调匀。
这碗面按着谢笙的吩咐,只用了面、鸡汤、青菜和少许盐,旁的葱姜蒜一概没加,不过府里大厨知道是谢笙要用,自然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就算是比不得府里惯会做这个的厨娘,也比外头卖的好些。
谢笙吃了一小碗粥,此时闻见这鸡汤的香味,才觉得自己的胃算是活了过来,知道饿了。
谢笙当即也不再耽搁,开始吃起面来。
谢笙醒了的消息,随着捧墨派出去的人,很快传到了几个主子耳中。谢麒和朱红玉是一早就知道了的,只是因为一些杂事牵绊,没能第一时间过来,故而先到的,反而是二郎。
二郎瞧见谢笙,笑道:“可算是醒了,如今可觉得休息好了?”
谢笙见是他,便也回道:“睡得太久了,有些头疼。”
二郎似乎从没想到过谢笙会是这样的回答,愣神之后,便是忍俊不禁。
“得得得,你先吃你的东西,我不打扰你,”二郎说着,就果真坐在了一旁,看着谢笙慢条斯理的吃东西。不过很快,二郎又对捧墨道,“可还有面没有?照这个也给我来一碗,看他吃得香,倒把我肚子里的馋虫也给勾起来了。”
“别照着我这个下,你叫厨子按他一贯的做法做就是,”谢笙补了一句,才对二郎道,“我只叫放了盐,旁的什么都没加。”
“独鸡汤的鲜味?”二郎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谢笙以前也这么吃过,他也尝试过一次,不难吃,却不合他的口味。故而便叫捧墨按着谢笙的吩咐去了。
谢笙刚刚考完试,二郎体贴的没问他题目答得如何,毕竟周老爷子和李老爷子都不在这里,谢笙就算是把答案都默出来,也没人看。
“如今你考完了试等再过上几日出了成绩,咱们便能回去了。”
“不过出门前还得先请个大夫,”谢笙道,“先叫人看看这会儿嫂嫂适不适合路上颠簸。”
二郎原本还有些惊讶,此时听了谢笙的话,不免笑了起来,道:“难怪表姐一向把你当亲弟弟疼,若非是你提醒,我们都快要忘了这事儿了。”
“不会忘的,”谢笙道,“我只是说出来的比较早些,并不只有我一人记得。”
二郎笑笑,没再说话。有时候记得和说出来是两种效果,尤其是都能落到实处的时候。
谢麒与朱红玉两个早早得了消息,却一直没过去,不是因为不想去看谢笙,而是半道上被事情绊住。
“怎么突然这么着急,”朱红玉正问着底下垂首而立的信使。
“回世子夫人,前些日子天气转凉,老夫人便一直不曾好,宫中几回赐下太医看诊,连咱们家大小姐和五皇子的婚事都要提前了。”
“你说什么!”
谢麒再也按捺不住,几步来到那信使面前,但又想着这只是一个信使,要真问他什么,他也未必清楚,便只能焦躁的在原地踱步。
“先着人告诉小满和二郎去,”朱红玉知道谢麒幼年时在老夫人身边长大,情分非比寻常,便也不去打扰谢麒,只叫人赶紧去谢笙处送信。
谢笙两人来的很快,甫一进门,谢笙便问:“听说祖母病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信使便赶紧把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谢笙看了谢麒一眼,问朱红玉:“红玉姐,这几日大夫可来瞧过?你身体可好?要是赶路,可能承受?”
谢麒听了这么一句,才从自己复杂的心绪中脱出来,扯了个难看的笑脸:“小满说得对,还是先叫李大夫再来看看的好。”
“你们就放心,”朱红玉道,“我一贯身体康健,这孩子又是个体贴的,如今已经坐稳了胎,便是一道回去也不会有什么的。”
朱红玉说着拉住了谢麒的手:“祖母从小教养你长大,若今次真有个万一,难道不叫她见一见自己的曾孙?”
“红玉,谢谢你,”谢麒心里十分感动,便直接说道:“那这就叫人赶紧收拾,咱们明日一早便动身。”
谢麒随后才发现二郎也在,对他拱手道:“六殿下,我这……”
“无妨,”二郎摆手,“事权从急。”
谢麒见状,便只道一句多谢。
朱红玉见谢麒待不住,索性叫他去瞧瞧有些什么要收拾的,还有谢笙这边,没有等到结果出来,便离开了,到时候还要安排人看榜报信。最关键是若谢笙得中,还有之后的鹿鸣宴,须得留人好生解释才行。
幸而谢家权重,不然换了旁人,因为这事儿得罪了主考也说不准。
二郎听闻此言,倒是把这事儿揽了下来,他直接留了个人,拿着他的名帖,等到时候成绩出来了,便好直接去说明此事。有他六皇子作保,必然不会影响谢笙之后的口碑,反而谢笙是因为孝,才与鹿鸣宴擦身而过,运作得当,还能传为美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