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冤枉啊……”
秦莞已经走出了两步,可狭窄的牢房过道里面却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喊声。
秦莞脚步顿住,转身看向声音的来处。
霍怀信有些尴尬道,“哈哈九姑娘不必在意,牢房里面嘛,喊冤的多了……”
岳凝挑眉,“有人喊冤,难道霍大人让人蒙冤了?”
霍怀信苦笑连连,“自然不是的,郡主误会了,这个喊冤的便是魏綦之的小厮,他喊了好久了,他说的话哪里作数啊……”
这么一说,岳凝先来了兴趣,“我去看看。”
“冤枉……冤啊……”
岳凝顺着声音往牢房更深处走了十来步,没多时,便看到左手边的牢房里,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正披头散发的靠在牢房柱子上,奄奄一息的喊冤。
他身上的衣袍是被鞭子抽碎的,脸上也有乌青痕迹,一看便知霍怀信对他也用了刑,他年纪和魏綦之年纪相仿,都在二十三四上下,而他没有魏綦之受的伤重,又因为没被挂在柱子上,所以才得了喘息之机,不仅没有像魏綦之那般晕倒,还能喊冤。
秦莞从后面跟上来,盯着他看了片刻,眸光一转,却在牢房一角看到了另外一件袍子,那袍子上也是血痕满布,可秦莞看的明白,那袍子本来是苍蓝之色,和她那一日同岳凝一起看到的窥视她们的人所穿袍衫颜色一模一样!
秦莞眉头一皱,“你是乌述?!”
她语声颇为冷厉,乌述本是靠在那闭着眸子呻吟,被这声音一震,立刻转过身来,看到牢房里忽然出现了两位姑娘,乌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家主子,是否偷偷窥视过秦府?”
秦莞语声冰冷而慑人,又有种莫名的引诱之力,乌述脱口而出道,“是……”
这个字一出,乌述一下子醒过神来,他是魏府的家奴,见识过不少京城的权贵,一看秦莞和岳凝的气度,再看到陪在她们后面的霍怀信,顿时就知道秦莞和岳凝的身份不简单,乌述一个轱辘爬了起来,跪地便对着秦莞和岳凝磕头!
“两位小姐,两位女菩萨,请救救我家公子,我家公子是冤枉的,求你们救救我家公子啊……”乌述虽然年轻,可也算及了冠,可眼下他说着便带上了哭声,眼眶也红了。
秦莞可不会被这两句哭求打动,她又问道,“你家主子,是否偷偷窥视过秦府?”
乌述一脸眼泪的抬起头来,当即对上了秦莞暗沉的眸子,犹豫一瞬,他点点头抽抽搭搭的道,“是……因为主子说他发现有一个姑娘跟着府衙的人一起去了义庄……他想知道表小姐是怎么死的,便跟着那个姑娘去了城东的秦府……”
秦莞眯眸,“你何以说你家公子是被冤枉的?”
乌述哭的更为惨烈了,“我家公子当然是被冤枉的!我家公子虽然脾气不好,可是怎么会杀人呢?我家公子幼时和表小姐青梅竹马,后来我家公子为了表小姐还断了腿,此番跟过来,也是怕表小姐遭遇不测,谁知道表小姐真的出了事,我家公子为了此事心痛难当想要探明真相,可……两位小姐,我家公子真的是被人陷害的,我们到了锦州,什么都没干过,更没去过安阳侯府,还有嫁衣,我们哪里见过啊……”
秦莞挑眉,“在十里庙的那一夜,可有人为你们作证?”
乌述点点头,点完了却又想起什么似的摇头,“我们住在一家小客栈里,公子腿上有伤,那一夜我们早早就歇下了,怎么会去杀人呢?可是知府大人说这不算,得有个整夜都能证明我们没有出去的人,可是这怎么证明啊,夜深了大家都睡了……”
秦莞叹了口气,霍怀信是对的,得有个证明他们整夜都没出客栈的人才可以。
霍怀信上前道,“郡主和九姑娘也听到了,要证人没证人,刚好他们就在十里庙,他主子还是左撇子,和宋小姐有情的也是他家主子,疑点太多了!”
“你家主子平日里写信用什么纸?”
秦莞忽然又一问,乌述愣了愣才道,“用……用湖州竹纸啊,用泰州宣纸啊……”
秦莞蹙眉,“那你们南来的这一路上呢?你家主子没写过东西?”
乌述又愣一下,“就去买的最寻常的黄麻纸……”
岳凝是知道曳金笺的,闻言眉头微皱道,“你家主子不用曳金笺吗?”
乌述摸了一把泪,“我家主子没那些喜好,路上走得急,哪里会专门去买什么纸。”
秦莞蹙眉,岳凝也作难起来,一旁的霍怀信还不知道怎么和纸扯上了关系,秦莞便道,“大人可还记得从义庄带走的那一团污物?”
霍怀信眼底滑过恍然,“所以是……纸?”
秦莞颔首,霍怀信便道,“出去还请九姑娘细说,九姑娘和郡主也无需在此听他多言了,所有的口供都在卷宗之上,九姑娘出去看看便知。”
霍怀信这么一说,秦莞也觉有道理,便转身往出口的方向去,岳凝见状也跟了上。
见他们一行人就要离开,乌述一把抱住牢房柱子撕心裂肺的喊起来,“两位女菩萨,我家公子真的是被冤枉的,我家公子跟过来是好意,怎会杀了表小姐……”
“表小姐死的奇怪,我家公子也在查缘故啊……”
乌述哭喊着,岳凝听着有些不忍,秦莞却无动于衷,乌述见他们脚步半点没放慢,心中越发着急,“我家公子对表小姐确有喜爱之心,怎会杀她!”
岳凝撇了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