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敦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妇人,与她的大女儿琼华很不相像,相传,反而她小女儿,多铎的福晋黎芝长得更像她。我虽然没见过福晋黎芝,但是以前却听花溅说过嫁到紫禁城的科尔沁格格们,除了皇太后布尔布泰,容貌最出众的,就数黎芝了。
美丽的女人,通常懂得收敛自己的光芒。索性我与多铎终究凑不到一处,至少不会对黎芝心存愧疚。但是,按照现代婚姻观而言,我与多尔衮的情,却实实在在让她的大女儿琼华成了受害者,我不敢看可敦的眼睛。
可敦命人给我上了茶,还给我切了羊奶酪,我喝了一口茶,嚼了一口羊奶酪,心不在焉,手足无措道:“可敦,这奶酪真香。”
可敦笑了一下,似乎有些诧异:“听说,疏星姑娘是汉人?”
我点了点头:“是,小女本是汉人,可惜国破家亡,成了孤苦无依的人儿。”看到这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说这番话时,我想到了我的父亲和母亲,失落之色并非做作。
可敦摇了摇头:“真是可怜。但除了战乱纷争,平日里的岁月安稳,也会有人无辜受到牵连。比如我的两个女儿,远嫁关中,虽然都贵为福晋,但是我,有生之年,却也不能见上一面。”
我见可敦的伤心之色,心下一沉,想到远在几百年后的母亲,是否正因为一个任性的女儿而辗转难眠?我不由得想要安慰这位老夫人,带着哽咽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可敦与福晋们不能时时相见,但若女儿们过得好,您也就心安了。况且您的两个女儿,各个富贵喜乐,过得很好。
可敦怔了一下,带了一丝怀疑的神色:“好不好,也都只是道听途说。你从紫禁城来,也算了解那边的情况,她们果真过得好吗?”
恰时账外有侍女来禀告狩猎情况,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可敦,那边呼哈台将军传来消息,漠北蒙古已经打了十只野兔,一头鹿。”那侍女声音如蚊子一般。
我聚精会神竖起了耳朵,才听她道,“满清那边,一只也么有。”
可敦感叹道:“漠北真是不容小觑,不过短短一个时辰,竟然打到了一头鹿。”她看到我黯然的神色:“终究离比赛结束还有六个时辰,谁输谁赢,也不能这么早就下结论。下去吧,过三个时辰再来禀告。”
我着实担忧,照着这个状态下去,即使多尔衮他们有天时之利,也追不上了。
“疏星姑娘!”旁边的侍女提醒了我一下,还没回答可敦的问题呢。
我回过神来,道:“两位令爱的丈夫们,手握大清的生杀大权。她们因此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富贵女子。福晋琼华和福晋黎芝,都是亲王的正室,朝廷上下、奴婢们的不敢怠慢的。”
可敦喃喃道:“黎芝我倒是不担心,只是琼华,至今未给摄政王诞下一儿半女,她这福晋的位置。据说,现在车臣汗的侧福晋木筝儿很是得宠。”
“侧福晋木筝儿毕竟是漠北蒙古的格格,与福晋不能相提并论。”我道。
“世上没有绝对的事,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如果侧福晋得宠并诞下子女,土谢图汗今日输了狩猎,从此向满清俯首称臣,那木筝儿更是至关重要,取代琼华也未可知。”可敦担心道:“琼华自小善妒,恐怕过得不是很好!”
我不知如何接茬,知女莫若母,想到锦虞的小产、李南珠的隐忍和当初在我身旁安插下芸溪的心思,琼华把 “善妒”二字演绎的惟妙惟肖。
期间可敦又命人倒了一次茶水,还看了一段蒙古的歌舞,转眼已经快到中午了。
我乘着婢女们进出账门的间隙,瞥见账外的天地不似烈日当空的光亮,反而有些阴沉,侍从们在为大帐添加顶毡。我从一个婢女盘子中接过酥油饼:“外面下雨了吗?”
“没有,不过突然起了大风,天气一下子凉了许多。”婢女小声道:“姑娘要添个垫毡吗?”
“不用。”我的心里有些小激动。
可敦愁道:“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但男人的心,又何尝不是呢?琼华绞尽脑汁去得到摄政王的心,却不知那样反而会引起男人的反感!你说是也不是?”
“是!是!”我尴尬地点了点头,心思却全然没有放在她说了什么上,只想知道眼下狩猎的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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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比赛
席间,婢女又端来一盘烤饼,我闻着香味四溢,却听可敦道:“有些焦了,退回去重新烤一下吧。”
婢女未做犹豫便退了下去,临走时恰被我捕捉到一丝犹疑之色。
天气愈发凉了,可敦命人给我添了一个暖炉,款款道:“我的外孙多尔博多高了?”
我笑道:“多尔博世子这三年里个儿蹿得老高,如今已到摄政王的咯吱窝了。”
可敦笑容可掬:“我的多尔博,和她娘亲一样,都是七窍玲珑的人儿。”她的笑容里有一些悲凉:“说到底,还是这孩子和她娘亲一样,最孝顺。时常拖人写信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