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中打点,王府外吃饭、雇车、租房、穿衣的开销如何,我毫无经验,只能渴望攒到的银子越多越好,来弥补自己日益削减的安全感。
在这个世界,我唯一熟悉的就是天上的星辰。如果说我寻找秦一鸣的道路就像天上的银河,那我需要踏星而行,而这小小的例银就是天上若隐若现的星辰,路有多远,银袋就要有鼓,在这里的岁月就有多长。
在我快要撑不下去,什么迪安雷丁和爱因斯坦都不想管的时候,天上掉下了馅饼。这一天,我和芸溪各怀心事收拾着屋子,桂公公敲了敲厢房的窗户把我叫了出去。
“司马疏星,别这样看着我!”桂公公阴阳怪气地笑了一下,悄声道:“好事儿!”
措不及防,他已经往我手里塞了一锭银子,我掂了一下,比十两还重了一倍多,至少二十两银子,相当于我一年的工资呀,我不解地看着他。
“豫亲王赏你的,说你在银安殿奉茶尽心。”桂公公忍不住掩嘴偷笑,的确,这赏也太言不由衷了,我自从上次跟他争执过之后,一直就躲着他,端茶给他也都是芸溪在做,而且,即使我奉茶尽心,摄政王府的管事自会多赏我例银,我的智商告诉我,黄鼠狼给鸡拜年,非奸即盗,虽然我很需要银子,可是这多铎祖宗赏钱的理由我可不敢接受,把银子还给桂公公:“请转告豫亲王,奴才奉茶尽责是本分,无功不受禄,还请把银子收回去。”
桂公公又把钱塞给我,突然脸色一板:“果然王爷猜中你会敬酒不吃吃罚酒,哼。”说罢不知道哪里掏出一把剪子,把我新置的旗装袖子又剪了一道口子,我还没反应过来,桂公公似乎完成了任务一样,道:“爷不会来道歉的,我也不会,精神补偿做不到,物质补偿也行,给你!”
我恍然大悟,原来他有备而来,一时啼笑皆非,这多铎活学活用的本事可真厉害。
桂公公走了几步,觉得不妥,还是回过头来,语重心长道:“司马丫头,你可能不了解我们家爷,他从来就是这信马由缰的性子,也是你运气好,我家爷偏偏待见你,知道你缺钱就......我们这些做包衣奴才的,谁没有个不堪的家世。”他叹了一声气,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走远,手里拽着银子,终究没有勇气割舍,将它揣进怀里。无论我以前是谁,无论我有多么强大的基因,多么丰富的学识,人穷志短,聪明如我在这男尊女卑,封建落后的社会终究要靠拾人牙慧来达到目的。我的眼眶有点湿润,不知道我远在几百年后,对我奉若明珠的父母,如果知道我现在的处境,会不会原谅我当日跳下飞仙瀑带给他们的伤害。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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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银安殿 下
我擦了擦眼角,回到厢房,芸溪若无其事地整理着床铺,临睡前,她这几天来破天荒的跟我说了话:“记住豫亲王说的话,别以为满洲的王爷都像他这么好说话,否则,你会害死你自己的!”
我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但是这时候有个人愿意与你说话,不管出自什么目的,我也觉得欢喜,轻声道:“知道了芸溪!”我第二天进银安殿当值的时候才知道,芸溪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已经代表她原谅了我。
多尔衮前些日子已经派了辅国公吞齐咯等人去向远在沈阳的顺治帝汇报了迁都事宜,根据吞齐咯送回的书信上看,这似乎在沈阳引起了滔天巨浪,不少满洲亲贵不同意多尔衮的迁都决策,其中之一,便是多尔衮和多铎一母同胞的兄弟,和硕英亲王阿济格。
这天清晨,我和芸溪照例来到银安殿执勤,只见彩绮和流芳脸色苍白,踩着花盆底慌慌张张地从银安殿一路小跑出来,我拦住流芳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流芳哆哆嗦嗦道:“十四爷让我们差人请豫亲王赶紧过来,今天英亲王阿济格到了,他们兄弟三人要饮酒畅谈,另外通知其他官员,明日再来议政。”
安公公大部分时间随侍在多尔衮身侧,即使离开更衣也不过片刻,什么事急得都等不得他,连奉茶婢女都要差遣上了?
银安殿传来茶杯碎裂的声音,彩绮和流芳脸色煞白,不敢多留,匆匆忙忙去了。芸溪和我小心谨慎地把茶和糕点端进去,芸溪比我先进门,只听她惊呼一声,趔趄几步,差点倒在我的身上,我一看屋里情形,倒吸一口凉气,本能地将芸溪拦在身后。一个彪悍的大汉手持弯刀,正架在洪承筹的脖子上,腰间还挂了一个人头,茶杯是多尔衮摔碎的。
多尔衮怒道:“阿济格,别以为你是和硕英亲王,就可以在我的摄政王府里肆意妄为,洪大人不但是大清的重臣,也是我王府的贵客,快把刀放下。”
原来那彪悍的男人便是和硕亲王阿济格,多尔衮和多铎一母同胞的兄长,不过如果说多尔衮和多铎兄弟两人还有几分相像的话,这阿济格则完全看不出和他们有什么血缘关系,不但没有多尔衮他们高挺的身板,也没有他们秀气的面目,简直是我概念里蛮族野人的现实版。
阿济格哼了一声,可能被摄政王的气势稍稍震慑,将洪承畴一把扔到地上,拍了拍腰间那还算新鲜的头颅,诡异道:“这汉官的狗命先记下,但他要是再出些什么‘废除三饷,赈济汉民’的馊主意,我就把他的脑袋削了下来挂在我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