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根本指望不上你。”刑天说着,劈手就把双珠流云盘夺过,重新挂回了脖子上。他甚至不再追问穆离看出了什么异常,扭头就走。
穆离面上一僵,刑天这反应,难道自己的小九九,早就被他给看穿了?她果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刑天又自顾自开始了新一轮的搜寻,无休无止,疲于奔命。似乎总是这样,他早就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永远有找不完的东西,一样接着一样。找到这一个,他发现自己又要找下一个,不停地找,只为了追寻一个遥不可及的答案……
其实他老是觉得自己命很短,生活不了几年,但这似乎只是一种错觉,他仍是这样永远生活下去。这种无止境的生活是十分可怕的,枯燥、乏味,如同扯线木偶。就像现在,他努力地想要寻找一个东西,但那东西仿佛总是躲着他,永远不让他找到。
穆离从不知道,一个人竟然可以闷到这种地步。她一路尝试着引他开口,可他却一句话都不说,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仿佛当她不存在一般。
一直这么无头苍蝇一般地跟着他转,时间过去这么久,师父他们的安危简直让她坐立难安。
“我说,生命在于沟通,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你在找什么?你有没有听说过‘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虽然我们只有两个人,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我好歹也是个馗师资格候选人,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信赖?”穆离仍旧锲而不舍,她身体虽然恢复了过来,但心情却越来越焦躁。
“神识在这里无法展开,你能做什么?”长久的努力,刑天终于有了反应,虽不曾回头看她,但总算是开口了。
可穆离偏偏从这没有感情起伏的语调中,听出了深深地嘲讽,她又生气又觉得好笑,干脆不走了,捡了块地儿坐下,回击他:“谁告诉你,神识才是唯一的调查手段?诚实的说,破阵我没有办法,但看你的行径,完全也不像是准备破阵的样子。如果你是在找东西,你只要告诉我那东西是什么媒质的,虽不敢说百分百能找到,但我确有办法。”
刑天也停下了脚步,他一语未发就这么直勾勾盯着穆离,眼中明显透露着怀疑。
穆离有些恼羞成怒,“我之前虽然……那什么什么的骗了你,但都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难道这没有你的责任?既然我们做了盟友,就应该相互帮助对不对?我承认你比我能打,可你是不是忘了,刚才在水下谁救的你?人有所长必有所短,现在这种情况咱们应该要做的是取长补短,而不是一意孤行!”
一开始畏惧于此人的淫威,又想从他那里套点话,她还能忍。可没想到,随着时间的流逝,事情一点进展也没有,他们仍然还在这里兜圈子。
穆离再也忍不住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什么疑问,什么答案,什么畏惧,现在通通都抛到了脑后。玄清那批人是死是活越来越难以预料,她来这里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救人,而不是跟他在这里绕圈子、打太极,浪费时间。
或许是认为穆离说的话有道理,或许是厌倦了这种无休止的寻找,刑天这次竟十分认真地听完了她的长篇大论。
他点点头,仿佛是肯定了她的话:“一棵树,我要找的树就在这里,不能破坏阵法。这树叫佛眼菩提木,最精纯最清宁的媒质。”
“你早说不纠结了?”穆离双手一摊,“不过在我帮你之前,你必须认真回答我几个问题。”
听到这话,刑天第一次露出了生气的表情,“你在要挟我。”
“你就当我要挟你好了,比起找东西,我更想从这鬼地方出去,找到我师父他们。”穆离脾气也上来了,丝毫不惧,“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要帮你?我们是敌人,就算刚才我们两个一起出生入死,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作为交换,在我帮你之前,你至少应该告诉我,关于我师父他们的情况吧?我们互利互惠,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有好几次,穆离都觉得他几乎就要动手削她了,但刑天没有,脸上怒色竟渐渐消失不见:“这个问题我现在无法回答,你要是找到树的方位,我自有办法离开这里。拿到我想要的东西之后,答应救你的同门事,我不会反悔。话我只说一遍,信不信由你。”
穆离心中暗自咬牙,没想到这厮竟然还是这么的油盐不进,这样也不能从他那里套出话来。这厮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能力,要是不拿出点真东西来,还真无法从他嘴里撬出一点秘密。
双方各自沉默着,穆离想了想,做出了让步:“那好,倘若我能找到那棵佛眼菩提木,你得回答我的三个问题,我保证这三个问题不涉及你自身秘密,如何?”
见他点头表示同意,穆离站起身,默默召出‘伏霜’……然后在黑土质的地面画寻灵阵。等做完这一切,她又从怀中摸出一打空白的灵符,右手咬破中指,左手将灵符一抛。
一张张明黄的空白符纸散发着灵光,围着她旋转。穆离表情严肃,样子十分的认真,她右手并指成剑以血为墨,飞快地在那些旋转的符纸上写画着。
灵能的蓝色灵光,随着她的动作勾画出绚丽神秘的轨迹。她画符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伏霜剑一直在她灵台前浮动着,虚幻苍茫的剑气在剑身上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