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小客厅里,面也刚好端到桌上,热气腾腾,还有一碗土豆茄子肉末卤,香气袭人。
他扫过那碗面,朝钟岭问道,“就一碗?”
钟岭嗯了一声,“我等会儿回去吃。”
她说完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路战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外面依然飘飘洒洒的大雪。
“你真飞回去啊?”这么大的雪,人都不好走,还车呢,他又去拿了个小碗,弄出来一半儿面条,浇上卤子,吃了一口,一下子暖到了心底。
也是有一阵子没吃过她做的饭,味道也没有变化,不管色香还是咸淡都很合他的胃口。
“不会一直下的。”钟岭外头看了看,雪下的还是不小。
她低头顺手从兜里摸出手机,就看到了有条未读消息,抬起手指就要滑。
路战继续吃面,抽空又道,“干脆也别麻烦了,睡这儿吧。”
钟岭滑动手机的指头颤了颤,抬眸看去,不确定的问他,“睡……这儿?”
一张被子一张床,给谁睡?
她心里很不自觉的往歪处想了想,瞬间耳根子都有点儿烧的慌了,多余不多余?
“路先生,要不你睡这里,我自己回去吧。”她说着手机里的消息都没来得及看,直接攥在了手里,站起身来。
总不能两人再共处一室吧?太诡异了。
路战见她要走,挑眉斜睨着她,“跑什么,过来吃面。”
钟岭摆了摆手,“我回去吃。”
路战端起碗来喝了口底下的汤,又把碗放回去,“我说话不好使了是吧?”
他面色微愠,碗放下的时候,发出一声轻响。
钟岭再不愿意,也还是硬着头皮走到小餐桌前坐了下来,刚才煮的那碗面留了一半儿给她。
路战把卤子往她面前推了推,正眼都没看她,又起身走到一旁拿了双筷子递过来。
钟岭抬手去接,说了声谢谢,也就是抬手的瞬间,她手腕处的擦伤映入了路战的眼里,他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她接过筷子,往下拽了拽袖子,一边倒卤子,一边随口回道,“下午那会儿摔倒,地面不太平。”
路战听完也就明白过来,她说的下午那会儿,是摩托车撞过来的时候。
他抱着臂站在那里没动,朝她努了努下巴,“给我看看。”
钟岭下意识把胳膊往桌子底下藏了藏,并不太愿意让他看,“不用。”
路战见她不配合,直接自己伸了手,一把拉过她的胳膊,迅速的把袖子撸起来,那片殷红的擦伤就暴露在眼前,大概是从手腕到胳膊肘的距离。
那个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她的胳膊上显得有些突兀和狰狞。
钟岭凝眉,随即用力一抽,把胳膊抽了回来,淡淡道,“只是点皮外伤。”
路战出了口气,哼了一声,“你他妈早晚嘴硬致死。”
钟岭一脸懵逼,一时没反应过来,嘴硬还能致死?
她低头继续吃面,不多会儿,路战从床边柜子里找出来一个医药箱,又回到了餐桌前,然后把药和纱布拿出来。
“手给我。”
钟岭没有动,也没有言语。
路战不耐烦道,“你聋了?”
说着已经自己动手去拉,被钟岭直接避开,一道心火蹭的窜了上来,她喘了口粗气,抒发出去,尽量保持平静。
“路先生,我可以自己来。”
她说完,从路战手里直接拿过了药来,又缓缓撸起袖子来,微微俯身,挤了几下双氧水进行冲洗清理,刺痛蔓延,她神色却变都未变。
最后擦好药,伸手开始缠纱布。
她拒绝路战亲密的接触动作,不是想给他什么难堪,单纯的只是让自己别再又误会什么,温柔或者照拂都不是那回事。
都与爱情无关。
路战就这么站在一旁,冷眼瞧着她一步步的处理伤口,三两分钟后简单的拿纱布缠了几下。
他从未想过,这得受过多少次伤,才能这么风轻云淡,波澜不惊的面对呢?
“钟岭,要不是我看到了,你这伤口是不是就打算这么过去了?”路战的语气不是太好,跟生什么气似的。
钟岭咬着绷带系好,一下一下缠好,没有回话。
像这种没有伤筋动骨的伤,压根儿也不值当的去理会,处理不处理都没什么关系。
路战见她不语,想发作,又不落忍。
最后转身去床边,收拾了一下被褥,片刻后没好气地说了句,“你里边儿,我外边儿!”
钟岭把袖子放下来,重复了一遍,“路先生,我得回家。”
路战的动作停都未停,哼笑道,“你别扭个什么劲儿?又不是没睡过!现在知道跑了?”
钟岭闻言怔了怔身子,嗓子里有点儿堵,呼吸都感觉不畅。
他的意思是,她早前不是一个劲儿要往他床上爬吗?现在又起什么高调,装什么清高,跑什么劲呢?
多余!
钟岭以为,她上次已经说的足够清楚明白,没想到路战会又提起来这茬儿。
那些羞愤和难以遏制的反感涌了上来。
她喉咙里吞咽了一下,尽量不让自己开口地语气受影响,半晌后缓缓开口,“是睡过,但我也说过了,不会做什么床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