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紧的手又松开,看向站在外等候自己一并回家的赵译,她慢吞吞地靠近,“表哥。”
“嗯。”赵译看向她,眸光微微沉着。
“我能不能不写那个论述。”她可怜兮兮地问。
“不能。”
“……”行吧。
她跟在赵译后面,他走得很缓,所以纵使她一跳一跳得跟着也不觉吃力,“表哥。”
“嗯。”
“那个皇后娘娘,真的那么厉害吗?”
赵译脚步顿了顿,而后往前走,得不到回答的殷呖呖又问了一遍。
他才看了她一眼,不知为何,殷呖呖在他眸底看见几分复杂。
他说:“厉害。”
厉害?厉害的话,他的神情怎么怪怪的。
殷呖呖低头,“表哥。”
“嗯。”
“你说,我能不能像皇后娘娘那样,征战沙场啊,我也会武功。”
这回,她清楚地看见赵译的身体微僵,眼眸眯了眯。
赵译的声音有些低,低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不是不想离开红鲤镇吗?”
“也对,我得陪着老爹。”她点头。
然后,看见赵译僵直的背慢慢缓和,声音极淡,“如今世道太平,并无战端。何况晋朝繁荣昌茂,兵力强盛,无人敢犯。”
殷呖呖附和地说,“这么说就是我不想陪老爹,也得陪。”
心里却想或许赵译也觉得上阵杀敌不适合女子吧。
然后她就想到自己给“吴公子”写的信,经历今日这么一遭,不知道他是如何看待自己这般的女子,倘若他与那些人一样,哪怕他人再好,也算了吧。
回去后,她和赵译都默契地不提今日的事情,生怕殷老爹冲动将责难她的人宰了。等殷老爹知道这事后,殷呖呖也强行拉住了他,没闹出人命。
何况,那位责难她的,在那天之后就没来上学了。
一场风波,就此揭过。
易鹤安正坐在书房里,面前正是《西游释厄传》,停在某一页许久了,这时林管家将一封信笺递来,回了他的神。
那双瑞凤眸稍有几分涟漪,接过信笺,心间一股躁意挥之不去。
他想,“贾姑娘”很好,两人若是相敬如宾过一生,也不失为一段佳缘。但是偏偏念起在学堂里反驳的言论,“天下女子若同色,岂不无趣?”
他忽然觉得自己可能很难待她极好,能允她荣华富贵衣食无忧,但女子最需的情意,他可能会是一方贫瘠。
如此,岂不平白耽误了人家姑娘?
更何况,他还对她有所欺骗,他想干脆坦言算了,然后展开信笺,眸光忽而闪过一抹亮光。
与先前含蓄委婉规矩的言辞相反。
“吴公子,我思索很久,这段时间的伪装实在让我精疲力尽,我并非什么大家闺秀,也不懂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不怕说来让你笑话,就连给你写信都是后来一点点练出的字……”
越往下看,他眼底眸色愈亮。
仿佛透着这封信,看见少女鲜活的模样,苦恼又咬着牙下定决定要将事情说与他听。
这样想想,将她先前给自己写的信拿出来,按着时间排列,分明可见字迹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有许多进步。
他竟有如获至宝的感觉,也许……不必如此急于了断这段关系,回信都比以往多了几分欣喜。
待他将信落款封好,要林管家送至姻缘居时,林管家突然又递出另一样东西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