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跪下,哭着抱住云彦芷的腿,哀求道:“姑娘,您不能这样,您一直是大家小姐,从不知道外面的日子有多难,柴米油盐酱醋茶,贫贱夫妻百事哀,您如何能过那样的日子!”
她被雨晴的话说的心脏猛地一跳。
是啊,贫贱夫妻百事哀,可是,再贫贱也比不上女儿被抢走,幽禁五年,最后被活活烧死更令人难受吧?
见她发愣,雨晴以为自己说动了她:“再者说,姑娘,昨晚明少爷并未答应您,他若是不去,您又该如何?”
是啊,他没有答应她。他一向言出必践,自己无法做到的事从不会答应。
但是,这件事他也没有答应。
她其实明白他的,他可以为了她四天四夜不合眼,从边城一路奔回上京。可是,他不会为了她放弃自己的一切,放弃他的家庭、他的地位还有他的抱负。
或者说,有哪个男人会傻到因为一个女人放弃这一切?
她是知道的,她如何能不知道?
可是纵然知道,她也忍不住,想要赌一把,赌一把他会不会来。
哪怕这个赌约的代价是她万劫不复。
雨晴仍是抱着她苦苦哀求,她将雨晴扶起,对她轻声道:“雨晴,算我求你好不好,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看在我待你不薄的份上,我求你,让我去吧。”
雨晴怔怔的看着她,似是从不认识她一般,良久,她竟是轻轻点了点头。
见她点了头,云彦芷忙拿起手边的小包裹,向外走去。
突然,雨晴又道:“姑娘,您要答应我,若是明少爷没去的话,您一定要回来!”
云彦芷的身形一停,雨晴屏住呼吸,看着她的背影见她点了下头,方呼出一口气来。
云彦芷轻声笑了笑,这个丫头,竟然说了和雪霁一样的话呢。
清晨的抱朴园寂静无人,云彦芷身子还未好,踉踉跄跄的走到了东角门,见四周无人,忙匆匆从门内跑了出去,坐上了停在一旁的马车。
雪霁将她拉上车来,看着她,叹了一口去,却没说什么。
既然她要疯,那她便只能陪着她了,谁叫她是她的丫鬟呢?
天后宫里抱朴园极近,此时天色尚早,街道上还没有人出来走动,就连天后宫的大门也还未打开。云彦芷让马车停在大门边上,这个位置刚刚好,天后宫另一面挨着水,想要进来,只有这样一条路。
只有一条路很好,这样她就不会错过她了。
雪霁将自己哥哥打发走了,方往车上走回去,正打算钻进车厢里时,却发现云彦芷坐在车夫赶车的那个位置,背对着天后宫的大门,眼睛不住的看着远方。
她突然竟生出一种想哭的冲动。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小沙弥吱呀一声将天后宫的大门推开,见有人守在门外,似是吓了一跳,摇头晃脑的走了。
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她们的车停在门外的一棵柳树旁,香客们来来往往,三两成群。寺内渐渐热闹起来。
到了正午的时候,雪霁走到一旁买了一碗好克化的馄饨端给了云彦芷,云彦芷却只喝了几口汤,便不再动了。
她的眼睛,仍是看着那个方向。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边燃起了火烧云,一团一团,一片一片,仿佛最完美的画卷一般,徐徐铺展着。
云彦芷的头靠在车厢上,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天边的晚霞。太阳一点一点落下山去,雪霁看到,她眼中的神色亦是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
天后宫的门合了上去,金乌早已西沉,天边一勾新月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