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海兰德轻声问道。
“然后她干了一件傻事,”血人巴罗的声音沙哑,“她偷了据说可以带给人智慧的拉文克劳冠冕。
“拉文克劳院长很生气,要我去把她带回来……我知道她会到哪里,她从小没有出过城堡,我答应过她,将来一定要带她去看世界上最美丽的月光花。她一定去了盛开着月光花的阿尔巴尼亚。我追了过去,果然,在阿尔巴尼亚森林,我找到了她。她带着冠冕,站在月光花中间,美得让我忘记了呼吸。”
海兰德看着这个苍白的幽灵——他像是患了心绞痛,捂住心口止不住的颤抖,眼神茫然呆滞,空洞中却蕴含着深深的哀伤。
“巴罗,算了,不要再说了。”海兰德突然懊悔起来,他不该主动提起这个话题的。
“拉文克劳冠冕,是一件黑巫器,只有绝对理智的人才可以成为它的主人。”血人巴罗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仿佛沉浸在回忆当中,“海莲娜被它控制了,她向我攻击。我一边躲闪一边大声叫她的名字,希望可以唤醒她。但是没有用,她完全迷失了。
“海莲娜出手毫不容情,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击了,但我没有用魔杖,而是用了身上一把装饰性的刀。我只想防卫,可海莲娜……海莲娜却没有躲。她死了,死在了我的刀下。
“……在她倒下的那一刻,我抛下了自己的刀,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杀了她。她倒在月光花中,鲜血溅在我的身上,很烫,烫得我心很疼。
“再之后,我也死了。”
血人巴罗的故事讲完了,他沙哑的嗓音像是锈住了,干涩而凝滞,珍珠白色的身上依旧沾满了血迹。他木然望着天空,恍惚间,耳畔又听到了那甜美轻柔的声音。
“巴罗,不要老呆在地窖里,我们去看星星吧。”
“……”
“巴罗,大木头,我织了一条围巾给你,你看看喜不喜欢?”
“……”
“巴罗,我们一辈子就这样一起,好不好?”
“……好。”
他答应过要和她一辈子在一起,即使是死亡,也不能把他们分离。
海兰德默默地看着血人巴罗,他看上去似乎在哭,但眼眶却是干涩的,里面没有一滴泪水。千年的时间,他已经忘记了哭泣,忘记了很多人,甚至忘记了自己。唯一记得的,只有海莲娜和那些过往。
“有什么我能为你效劳的吗?”海兰德说,当初血人巴罗把他带到了斯莱特林的面前,无论是不是因为预言,他都欠他一个人情。
血人巴罗僵硬地转头看着海兰德,呆了很久,他才低低地说:“如果可以……请帮我跟海莲娜——也就是灰夫人……说一声……对不起。”因为愧疚,他不敢见海莲娜,这一千多年来,只敢在远处遥遥地偷看。但每次海莲娜一回头,他就立刻隐形无踪。
海兰德郑重地点了点头,说:“我一定会转告的。”
“谢谢。”这是血人巴罗这一千多年以来第一次说谢谢,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他说话。他们都怕他。
“能帮到你,我很高兴。”海兰德微微一笑。
血人巴罗不说话了,他呆滞地凝视着天空。晚风徐徐地吹过他透明的身躯,夜凉如水。
第二天,海兰德依约去了拉文克劳塔楼。那里是唯一一个对所有学院都开放的公共休息室。只要能够答出鹰状青铜环所提的问题,任何人都可以进去。
“什么东西会跟随你一辈子?”鹰状青铜环的声音十分的悦耳。
海兰德没有犹豫,答道:“影子。”
门开了,里面是一间很大的圆形屋子,墙上的窗户是雅致的拱形,天花板是浅蓝色的,上面缀着一闪一闪的星星,下面的深蓝色地毯上也绣满了星光。走在屋子里,就如同走在银河总一样。
“嘿,兰德尔!”一个惊喜的声音叫道。
海兰德侧头看去,发觉是安东尼。他随意地披着一件袍子,翘着二郎腿,见到海兰德,顿时跳了起来。
“伙计,怎么想到来我们这?”安东尼热情地迎了上去。他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丝毫没有因学院间的间隔而变化自己的态度。
海兰德露出一个微笑:“怎么,不欢迎吗?”
“欢迎,当然欢迎!”安东尼拉了两把椅子过来,“最近我们学院的人都跑出去了,我正愁没人和我讨论问题。你来的太是时候了!”
“都跑出去了?”海兰德挑眉。
安东尼笑道:“曼德拉草要成熟了,洛丽丝夫人的石化很快就要解除了。我们院那些家伙,都想用这最后一段时间多记录一些数据。一大早就跑去骚扰费尔奇了。”
海兰德黑线,果然是拉文克劳。
“说起来,”安东尼扭扭捏捏地说,“你能不能帮我做个实验?”
海兰德的心立刻提了起来,怀疑地问:“什么实验?”
说到实验,安东尼立刻变得兴致勃勃:“巫师这里的通讯太不发达了,我们那通过电话,十万八千里都能说话。巫师这里只能用什么双面镜,不但只能和固定的人说,而且价格还特贵。我正在研究一种东西,可以和电话一样方便。”
海兰德丝毫没有被他的花言巧语所打动,说:“你需要我做什么?”
“不是什么大事啦!”安东尼嘿嘿笑了起来,“我现在做了几个成品,你可不可以拿一个用一段时间。然后下学期把效果告诉我。”
海兰德暗想,这倒不是什么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