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中就是这样么?”谢素书轻叹口气,在塌上坐下。木槿端了参茶来,她略喝两口,面前浮现处容敏君乌青的唇,虽然前世看过不少宫斗剧,来到这个世界后也做好了要在宫廷碾轧中活下去的心理准备,但亲眼看着这一切发生的时候,仍是感到害怕,这所有的陷害,来得悄无声息,防不胜防。
萧越看着她惨白的脸,想再说些安慰的话,终究只是紧紧握住袖中的手,指甲嵌入肉中,微微的疼。
“奴拜见太子、太子妃。”低哑慌张的女声打破殿中死一般的沉寂。
谢素书循声看去,见海棠是一个人回来的,忙问道:“那个宫女呢?”
海棠匍匐在地上道:“回太子妃,今日漪兰殿洒酒犯上的宫女叫玉梅,此刻本应在掖庭宫受罚,可是掖庭掌事说她并未去往掖庭,奴婢率人四处寻找,皆未寻得她的踪影。”
萧越面色一沉,开口唤道:“郑弘,派人去找那宫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郑弘领命,正要欠身退下去传令,萧越又道:“将何成调来负责永宁殿的护卫。”
“是!”郑弘顿了顿,见萧越似乎没有别的命令了,忙退出殿外,小跑着传令去了。
“容孺人是被毒蛇咬伤?”萧越问道。
“是,玉梅洒在我身上的酒中有引蛇之物。”谢素书叹口气,许久方开口,声音低沉暗哑:“那蛇恐怕是有人故意放在我必经之路上,容孺人是因为我才被毒蛇所伤。”
萧越眸光深沉,久久不语,他长于深宫,这般谋杀手段不知见过多少,焉能不明白其中利害,细细一想,心中又惊又怒,“你能逃过这一劫,实属侥幸。”
谢素书冷笑一声,“只是那害我之人,却未曾料到,我身上佩有白太医的驱虫药,那毒蛇因畏怕此药,方咬了容孺人。”
“你且安心,我自会彻查此事。”萧越见谢素书仍是心神不宁的样子,看起来让人担忧不已,他在谢素书身旁坐下,拉过她的手,双手握住。
谢素书心中惊惶,双手冰凉,此刻被萧越握住,他手上的温热缓缓传来,心里渐渐安定下来。
不多时,明川回来说王良娣那边无事,早已换了衣服歇下了,谢素书稍微放下心来,萧越却挑挑眉毛,不置一词。眼见时辰已晚,他催了谢素书洗漱安歇。
两人躺在床上,各有各的心事,一时都未入睡。夜风吹得烛光摇曳,在幔帐投下晃动的光影。谢素书听得萧越动了动,在她颈后轻轻道:“阿素!”,语气里有她从未听过的柔和,心头一震,竟有些慌乱,这个世界里,从来没有人这般亲密的唤她。
“嗯,何事?”她蜷在薄被中,淡淡答道,并未转过身去。
萧越伸手,将她扳过来看着自己。
谢素书只觉得心脏砰砰乱跳,太子殿下这是被容孺人的事情刺激的要兽性大发么?她紧张的浑身僵硬。
萧越看着她防备的样子,脸色露出恶作剧得逞般的笑容,“你可是忘了,我伤口还未痊愈,不会对你如何,这般紧张作甚?”
听他这么说,谢素书脸红得有如煮熟的虾米,“殿下,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戏弄妾。”她嗫嚅着说道。
萧越将她脸颊旁的乱发拂到耳后,笑道:“你莫怕,我有事与你说。”
谢素书抬眼,看着萧越。
“过两日,我要去江南赈灾。”萧越说完,定定看着谢素书,眸光复杂。
谢素书愣了愣,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她有些反应不过来,“殿下,你的伤还未痊愈,前往江南赈灾,奔波劳累,……”
“我生为一国太子,受举国供奉,又岂能因这点小伤便不去江南处理赈灾事宜?”
萧越沉吟片刻,“听说江南起了瘟疫,此时带你去会有危险,我此去月余方回,留你自己在宫中,你切记多加小心。”说到这里,他脸上带了一丝驼红。
萧越不是擅长怜香惜玉的人,可是对谢素书,总是更用心一些,此时说完心里的真实想法,竟心中慌乱如少年。
平日里冷漠的萧越说出这番话,犹如一颗石子,在谢素书平静无波的心湖里击起千层浪花,她心里涌起些暖意,抬眼偷看萧越,正好遇上他清澈柔软的眼光,心中一乱,仿佛卷入蓬麻中,忙转过身去,慌乱答道:“谢殿下关怀。”
身后的萧越却没回答她,只听得他翻身,扯了夏被盖上。渐渐只有的平静均匀的呼吸声,想是已经睡熟。
稀薄的白月光从窗棂间透进来,整个房间里笼罩在银月辉光下,谢素书睁大双眼,久久不能入睡。这段时间,萧越对她太好了些,好得她有些承受不起。想起前世临死前的那一幕,心头似被人揪住一般的疼。男人啊,终究是靠不住的吧!
谢素书一晚上都没睡好,三更后才迷迷糊糊睡着了。待她醒来时,房间里仍是昏暗一片,殿中安静的落针可闻,身旁空空,萧越已不知何时离去,她伸手摸摸,被中冰凉,想必已是离去多时。
“明川!”谢素书不安的唤道,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明川笑容满面的进来了,“太子妃可算醒了!”
谢素书讶然,难道她睡了很久?
“殿下走得时候说您昨晚睡得晚,让奴婢们用黑布将窗棂盖上,让您好好休息。闹得我们连走路都小心翼翼。”
谢素书没料到萧越会如此对自己,这般宠爱难道不是该发生在某个受宠的姬妾身上吗?一时间心中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