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璐询问的视线落到楚代安身上。他们二人应该远在大明京城才对。她明明交代过楚代安,无比替她照看好朱鄞祯,不要让他跑到这里来的。
朱鄞祯眼眸一暗,伸手揽住了沈梦璐,略带心疼地责备道。“娘子,你遇到这样大的难题,难道为夫还能置身事外,袖手旁观吗?”
得知沈梦璐失踪后,朱鄞祯和楚代安二人便快马加鞭未下鞍,马不停蹄地朝番族赶来了,二人日夜兼程抵达边关的时候,已经是沈梦璐失踪三天后的事情。那时阎翀翊和莫离已经离开番族行宫,前往西北丘陵探寻御水族的结界一事了。
景轩捏着阎翀翊交给他的阎门门主令牌犹如握了一块烙铁在手心,日夜难眠。思考了一宿,最终景轩将令牌交给了展望,并吩咐他到半路迎接朱鄞祯,将阎翀翊的嘱托转告给朱鄞祯。
展望便是在边关驿站与朱鄞祯和楚代安碰头的。听了展望的转述,朱鄞祯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明白了阎翀翊的用意,朱鄞祯收了阎翀翊的令牌,亲笔休书一封,让展望赶回京城去找慧智大师。
又得知沈梦璐极有可能是被御水族人掳走了,朱鄞祯便当机立断,果断改变行程,和楚代安两人直接奔着西北丘陵来了。
沈梦璐有些歉疚地望着朱鄞祯。“对不起,四郎,我只是不想让你分心。”
朱鄞祯打理朝政就已经足够他忙的,又加上朱鄞袹的事,沈梦璐知道朱鄞祯本身烦心的事情就够多了,便不忍心再增添他的负担,这是其中一个原因。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是,沈梦璐愿以为寻找御水族人这件事情,凭她一己之力应该是能够搞定的,可谁知道……到底是她太高估自己了,沈梦璐有些自嘲。
“傻丫头,我是你的夫君啊!我是一家之主啊,为家人分忧本就是为夫的责任,怎么竟成了分心呢?”想到沈梦璐遭受的困苦,朱鄞祯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沈梦璐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他朱鄞祯首先是她沈梦璐的夫君,是景轩,朱景旸,朱润玥的父亲,其次才是这个大明的皇帝,是一国之君。说他自私也好,说他不合格也罢,在朱鄞祯心中,沈梦璐和他的家庭,远比所谓的江山社稷,百姓安危来得更重要。
有了沈梦璐,他便是天下最大的赢家。没有了沈梦璐,他就算是赢尽天下也只是一个悲惨的输家。
当得知沈梦璐失踪的那一刻,朱鄞祯整个人都不好了,那个时候,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朝堂政事,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江山社稷,他满脑子只有寻找沈梦璐这个念头。所以,他任行地不管不顾,抛下一切飞奔而来了。
朱鄞祯的心思,沈梦璐不是不懂,她只是一直以为既然她嫁的是这样一个心怀天下的国君,她就必须要有母仪天下的气度,她就必须要学会和接受奉献出自己的夫君。可是,经此一遭,沈梦璐也逐渐明白了她所谓的无私其实是那么的可笑。
“是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自以为是地瞒着你了。”沈梦璐有些动容地抱住了朱鄞祯。不要分开了,以后都不要分开了,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都让他们一起携手面对吧!她再也不要当女强人了!
“娘子乖,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朱鄞祯有些忘情地拥紧沈梦璐,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望着忘情相拥的二人,楚代安有些不自在地瞥开了眼眸。凉风习习,月色正好,的确适合谈情说爱。不过此时此景,朱鄞祯和沈梦璐这样肆无忌惮的秀恩爱,是不是过分了些?这是要虐死单身汪的节奏吗?朱鄞祯难道是不知道,他这样公然秀深情会让人很想打他吗?
“翀翊兄,你在树林可还有什么别的发现?”不好意思打断朱鄞祯和沈梦璐卿卿我我,也不想继续虐心,楚代安便转移注意力,和阎翀翊扯起闲话来。可他叫了几声,阎翀翊都没反应,不由得让楚代安有些奇怪起来。
“翀翊兄,翀翊兄……”楚代安伸手推了推阎翀翊,阎翀翊这才如梦初醒似的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望着楚代安。“怎么了?”
怎么了?楚代安皱眉,这话应该他问阎翀翊才对吧!“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什么。”阎翀翊望了一眼依偎在朱鄞祯怀里的沈梦璐,牵强地勾了勾嘴角。“你刚刚问我什么?”
“我是想问问,在那树林里有什么别的发现没有?”见阎翀翊不愿意多谈,楚代安也不追问,只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
阎翀翊的神色严肃了些许,他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我在一片沼泽地发现了失踪将士的尸骨。”
尸骨,而不是尸体。一大堆白花花的尸骨泛着惨绿色的荧光,诡异而可怕。
楚代安吃惊地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你确定那些是我们的将士吗?”将士们失踪不过两三日的时间,就算不幸遇难,这样短的时间之内也不可能化成一堆尸骨。
“我在哪里看到了士兵穿着过的盔甲,还有大明的黄旗。”阎翀翊回以肯定的答案。那里并不是寻常的沼泽地。这树林里到处都是陷阱和迷阵,一不小心就会命丧黄泉。
楚代安的面色也沉重起来。“你估计死伤的有多少人?”
“说不清。”阎翀翊老实地摇摇头,随后又加上了一句。“从白骨的密集程度来看,我想应该不会少于千余人。”
千余人?楚代安倒抽一口冷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