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嬷嬷已经在小院等候多时了,见到谢老夫人和沈梦璐,她站起身来,得体地福了一福。“奴婢见过谢老夫人,见过沈惠人!”
一声沈惠人,让谢老夫人微微皱了皱眉,却并未说什么。
沈梦璐尚未大婚,花嬷嬷此时称沈梦璐为沈惠人倒也是没有什么错。不过,正常来讲,会看事的嬷嬷,都该称沈梦璐一声王妃娘娘才对。尤其花嬷嬷又是奉了皇后娘娘之命,前来伺候沈梦璐的,更加没有不尊称沈梦璐王妃娘娘的道理,除非是姬皇后刻意交代过!
这样的认知,让谢老夫人心中微微有些不舒服。姬皇后明明答应过她会善待梦儿,怎么竟出尔反尔呢!
沈梦璐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听着别人称呼她为王妃娘娘,这一声久违的沈惠人也是让她微微皱了皱眉。
“让花嬷嬷久等了!我梦儿就劳烦你了!”谢老夫人并未将心中的不悦展现在脸上,只当没听到那一声刺耳的沈惠人。
“谢老夫人客气了!奴婢定当尽心尽力伺候沈惠人!”花嬷嬷态度恭敬地朝谢老夫人侧了侧身,然后神色端庄地走到沈梦璐面前,“沈惠人,这边请吧!”
沈梦璐顺着花嬷嬷指引的方向望去,看到相关工具已经准备妥当,看到那一条细长的麻线时,沈梦璐不由自主地抖了抖。用这样粗暴的方式去除脸上细小的汗毛,那该是怎样的折磨?
还没开始绞面,沈梦璐就忍不住头皮发麻,感觉脸上仿佛自己开始一阵一阵刺痛了。
花嬷嬷将沈梦璐按到椅子上坐下,麻利地将面粉拍到沈梦璐脸上,然后从随行的小宫女手中接过麻线,熟练地用一只手拉住中间,将两段分别系在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上,准备替沈梦璐绞面。
“沈惠人,奴婢要开始了!”花嬷嬷的话并不多,直到此时才开口跟沈梦璐打了声招呼。
沈梦璐僵硬着脸微微颔首,暗暗祈祷这看起来毫无亲和力的花嬷嬷下手不要太狠,不要趁机折磨自己。
花嬷嬷不亏是宫中手艺最好的嬷嬷,绞面技术也是一流,手法犀利,下手狠准快,不过却并未给沈梦璐带去太多的苦痛。
“福筷举一双,开始贵头鬃;去污求吉利,健康到百年。第二贵头额,入门有通;孝顺得人疼,劳动爱打拼。第三贵目周,消灾添福寿;夫妻手牵手,君子是好逑。第四贵你鼻中鞍,荫你夫君早做官;明夜子婿*中伴,早生贵子心喜欢。第五要贵鼻,夫妻吃百二;老人囝仔夸赞你,欢乐相爱到百年。第六贵嘴边,夜夜好团圆;十月生后生,勤俭剩大钱。第七贵朱唇,给你早出贵;吉语讲在先,上轿十八变。”
花嬷嬷一面手脚利落地为沈梦璐绞面,一面抑扬顿挫地讨着吉利话,原本沈梦璐还担心花嬷嬷借着绞面为由对她暗下毒手,不过随着花嬷嬷越来越温和的笑脸,沈梦璐也暗暗放松下来,身子不再若先前那么紧绷。
“最后贵面皮,晶莹剔透玉如肌肉,纯净白嫩好姑娘,赐你富贵万年长,吉时同夫结良缘;耳后,颈脖,处处干净,处处清白,富贵荣华过一生。”
约莫半个时辰,花嬷嬷便完成了绞面工作,她执起湿润的手绢,动作轻柔地为沈梦璐拭去脸上残余的面粉。然后满意地望着沈梦璐倾国倾城的脸微笑。
一番折腾,让沈梦璐原本就白希细腻,宛若凝脂一般的脸变得更加光洁无暇,纷嫩水灵,光彩照人。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绿波。
谢老夫人看到沈梦璐面若桃花,天姿国色的容颜也是满意地露出了笑容。花嬷嬷的手艺是毋庸置疑的。
“一朝开脸,道别青涩,从此青梅是陌路。”花嬷嬷从锦盒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瓷瓶,小心翼翼地为沈梦璐抹脸。
清凉的触感缓解了绞面带来的轻微刺痛,清新淡雅的香味让沈梦璐认出这是当初朱鄞祯送给她祛疤用的雪肌玉露膏。
一切工序完毕,花嬷嬷朝沈梦璐行了一个大礼,“沈惠人将为人妻,为人妻者,其德有六:一曰柔顺,二曰清洁,三曰不妒,四曰俭约,五曰恭谨,六曰勤劳。夫天也,妻地也;夫日也,妻月也;夫阳也,妻阴也。天尊而处上,地卑而处下。日无盈亏,月有圆缺。阳唱而生物,阴和而成物。切记切记!”
沈梦璐望了谢老夫人一眼,谢老夫人朝她点点头,沈梦璐微微侧身回了一礼,“谢嬷嬷教诲!”
花嬷嬷对沈梦璐得体的表现较为满意,这才展开笑颜,改了口,“沐妃娘娘,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给您的雪肌玉露膏,您今夜沐浴后记得涂抹!”
花嬷嬷说着将那精致的瓷瓶双手奉上递给沈梦璐。
沈梦璐讶异地双手接过,皇后娘娘这一次非但没有刁难她,还将这么珍贵的雪肌玉露膏赐给她,倒是让她有些意外。“臣女谢皇后娘娘隆恩!”
谢老夫人看到此时,面色也缓和过来,想来是她错怪皇后娘娘了。
陈氏见沈梦璐自己挽面结束,这才笑吟吟地开口,“母亲,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谢老夫人点点头,和善地冲花嬷嬷开口,“花嬷嬷,劳你半天了,不妨一起用膳去吧!”
花嬷嬷婉言拒绝,“老夫人的好意奴婢心领了!奴婢还得回宫伺候娘娘,奴婢就先告辞了!”
谢老夫人有些意外,“嬷嬷明早还得为我梦儿梳妆,今夜不妨留在谢府,老身已命人准备好厢房!”
皇后娘娘一早就派人传了口信说沈梦璐出嫁之日,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