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尚书令,不得擅自索取。如若梁禹假传尚书令,或以监察为由偷梁换柱,盗取其中兵械以谋私利,中饱私囊,倒也并非不可能。“
常臻越想越觉不对,支着额头犯愁:“倒卖军械……需有人在外接应送运,若我爹拉拢梁禹,目的在此……那可就……”
苏若晴一叹:“此事万一败露,乃是杀头的罪名。任老板此番,过于冒险了。”
常臻苦笑摆首:“我爹怕是被金钱蒙蔽了眼,若高价卖给北疆,不知能赚多少金山银山。”
苏若晴又道:“江南王能找上你,恐怕已经抓住了梁禹和任老板的把柄。“
常臻吸口气,往椅背上一倒,仰天长叹:“倒卖军械,勾结北疆,两个罪名叠加起来,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胸口又隐隐作痛起来,不可劳思,不可劳思,说的倒轻巧。
苏若晴想了想,道:“至于杜绍榕,乃是已故右相郑偲远远亲,来往甚密,与郑婕妤也颇为熟稔。”
常臻闭着眼点头:“这样一来,就说的通了。木秀于林,本就难免成为众矢之的。又跟右相关系这般密切,被暗中陷害,恐怕连皇帝老儿也阻拦不了,亦或者,本就是皇上的意思。”
小棠啊小棠,你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韶华将军。这桩亲事,怕是难于上青天啊……
“那陈显……你生父之事,该当如何?”
常臻躺在椅背上摇头:“我就见过他一次,下次相会,不知到何时去了。”又一哂:“他认不认得出我,都成问题。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且顺其自然,到时再说罢。”
苏若晴支住下颌,凤眼中满是心疼:“如此……也罢。“
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常臻脑子里一片混乱,苏若晴乱归乱,眼中却清灵灵的,只有他的身影。
一个男人,能同时背负多少重担?
会不会某一天再支撑不住,轰然倒塌?
如若能帮他分担些许,是否……能叫他多看自己一眼?
“常臻……”她轻柔唤道。
“嗯?”
“我……我给你疗伤,咱们一块儿去源阳。”
常臻睁眼看向她,心里一暖,微笑:“好。”
林烨无所事事,站在院里踢石子。街上过于吵闹,不想再去,也不想跟人说话,只愿躲在无人处,好好静一静。
踢累了,就盯着地面发呆,看着自己小小的黑影越来越长,在阳光下变成怪异的形状,心里也被扭变形了似的,拧着疼。
盯久了,眼睛酸涩酸涩。背着手走两步,抬眼一看,乘风正在马厩里,远远瞧着自己。
晃晃悠悠走上前去,摸摸鬃毛,寻依靠似的,懒懒靠在马脖子上。手指头缠住马缰,漫无目的,一圈圈地绕。绕紧了又松开,松完了接着绕。
乘风与新主人相处时日虽不多,但就像常臻所说,它性子颇为温顺,容易相处。此时见主人心绪不佳,善解人意地站着不动,随他靠着,听他絮叨。
林烨浅浅一叹:“乘风……你先前的主人,长的什么样?可是跟方才那个姊姊一般,英姿飒爽?”
乘风扭过头来蹭一蹭他,林烨扬起手,慢慢摸着它湿漉漉的鼻子:“等回了家,便把你还给常臻罢,良驹还需配勇将,给我当坐骑,怕是委屈你了。”
乘风在他手心里舔舔,林烨怕痒,咯咯笑几声,在它身上抹干净。
笑完心里更苦,呆呆站一会儿,顺着栏杆滑坐在臭烘烘的稻草上:“乘风……那日要是走快些,此时约莫就要到家了吧。都怪我贪睡,误了事……“
他想起常臻不住涌出的鲜血,想起他坚实温暖的怀抱,想起他面色铁青的怒喝,眼睛发酸发热,忙扬起脸,憋回去。
“乘风……我……我真的想回家……常臻有常臻的事,我一点忙也帮不上,只会坏事……”
乘风眨眨眼,打个嚏。
“回去了……好赖是个东家,好赖……还能教教白麟认那些个玉器……“他想起了那双燃着火苗的、幽深的黑眼睛,不禁带上一抹微笑:”他学得快,很是聪明,若是他愿意,还能叫他学学雕刻,许还能跟我……做个伴……“
又摇摇头,怏怏笑道:“若是……他还愿意……”
摸出药盒,抠开盒盖。盒中已无药粉,取而代之的,是萎蔫的白花。
林烨把花倒在黄土地上,用衣角当帕子,仔细把盒子里头擦干净,阖上盖子,重新塞回衣襟里。
呆坐一会儿,捏起马蹄旁边几根稻草,打成一个结,看几眼,扔到一边。
转转脑筋,又捏起几根稻草,扭扭,转转,绑绑,几下编成只黄不拉几的草蚂蚱,搁在手心里瞧。
下辈子若能变作一匹马,亦或是一只蚂蚱,该有多好?每日除却吃吃喝喝,走走睡睡,别无他愁。
不会犯下那么多愚蠢的错误,不会有那样多的烦扰,亦没有那么多不能释怀的情绪,心里头,也不会这样沉甸甸……
面前忽然冒出一只手,伸在脸前。
林烨抬眼瞧一会儿,把蚂蚱放进那个宽大的手掌中。
常臻一愣,眯起眼睛笑了。握住蚂蚱,换另一只手伸在他脸前。
林烨只怔怔盯着那只熟悉的手,失神了一般。
常臻见他不动,不收手,也不说话,静静站在他眼前,深深凝望他清减了几分的脸。
林烨犹豫着缓缓伸出手,伸到一半,又缩回来。
他深知这手心的温度,手指的力道,骨节的凹凸,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