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扶着颤抖的腿，狄圣龙看着躺在他面前的男人，悄然无声的，抽了几口烟。

“哥，你可能不知道，就你这种喜欢男人又不敢说的类型吧，个个儿身上都带着那么一股子劲儿。好像什么呢……嗯，好像狐狸，洗得再干净，还是闻得见骨子里的骚气！”

闲谈一样的口吻，置身事外却又陶醉其中的表情，微微眯着的眼，透过弥散的烟雾看着他，看着那终于被捕获的猎物，捕猎者突然轻轻笑起来，继而掐灭了手里的烟，拍了拍李家桥的屁股，告诉他说，别憋气。

他冷静够了。

好戏要开台了。

一直装作是狗的狼，在彻底撕掉伪装之后，要亮出獠牙，开始进食了。

那是一场对于李家桥来说，格外惨烈的进食过程。内部的翻搅撞击那么强烈，强烈到他快要呕吐，痛感自始至终都存在，再怎么都无法忽视。手腕在挣扎和激烈的动作之中被拉扯得生疼。而从不间断的被揉搓抚弄的胯下，则继续传达着刺入脑海的快乐。

他哭了。

借着酒劲，他哭了。

疼痛是魔物的啃咬，快乐是魔物的荼毒，没有什么天使在和魔物抗争，他如同站在孤岛，四面都是滚烫的熔岩。

怎样，都是一死……

但更多的灵与肉的刺激，却让他在快要死了的时候又被拉回来，一次次反复，再反复，直到被那一波比一波更强烈的刺激推上绝望的巅峰。

狄圣龙在他已经有了几分沙哑的呻吟声中也没有忍耐住，死死压着对方，他又用力冲刺了几回之后，也释放了自己。

阴冷的地下室里，满都是灼热的气息，钢架床终于变得安静，侵略者舍不得一样慢慢抽出开始逐渐软下来的器官，然后拔掉湿漉漉的套子，带着饱腹之后格外满足的笑，轻轻一甩手，将之丢在李家桥湿粘到一塌糊涂的两腿之间……

第9章

人呐，真的是奇怪的生物。

饿了就会吃，渴了就会喝，累了困了，就会睡。

李家桥睡了好一阵子。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睡着了的。

他就只知道自己醒过来时，全身都不舒服。该酸软的地方酸软，该刺痛的地方刺痛，好像有什么东西仍旧塞在他的身体里，就算他清楚其实是没有的。

身上什么都没穿，但是并不觉得冷，柔软的被子一直盖到肩膀，阻挡了室内冷清的空气。

枕头上，没有属于他自己的味道，他的洗发水和他的衣物柔软剂混合在一起的气味。他只能嗅到烟味，和另一种洗发水的气息。

脑子艰难的在恢复转动，猛然惊觉发生了什么，他一激灵想要翻身爬起来，却被一股力量一下子拽了回去。

右手不能动。

回头去看，腕子上锁着手铐。

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他想要试着拽开，但他看得清清楚楚，手铐是铐在床头的钢架上的，他没有那种非人的力量。

他认得，那是他的手铐。

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在睡着时，被铐起来的。

狄圣龙一定翻过他的东西，拿了他随身携带的铐子，用比腰带捆绑更有效的方式，把他拴住了。

只是……

在手腕上，还套着一只柔软厚实的护腕，阻断了金属边缘对皮肤可能会造成的伤害。

何必。

冷冷的苦笑出来，李家桥调整了姿势，缓缓坐起身。

果然，实在太不舒服了……

叹息着环视室内，没有看到那男人的踪影。但屋里显然是打扫过的，也像是通过风了，因为不管是烟味，酒味，还是别的什么味道，都不见了。

在他身下，铺着一条干爽的浴巾，隔绝了床单上湿粘的痕迹，而至于他腿间……

啊……

他想起来了。

到现在为止，他才总算想起来了。

就在事后，根本动弹不得的时候，他记得，那个坐在床边的男人，就一直一直的，在抽烟。他恍惚看着对方背后的纹身，那颈后的黑色火焰，和火焰下方沿着脊椎镌刻的一串文字。

虽然是草书，但还是能认出来，串起来。

了若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法无定法，于是知非法法也。

从脖颈，到尾椎，那男人的整条脊梁，背负着这样的文字。

天大的笑话……

且莫说不了了之与非法法也的深邃，就单说你这样个个性，根本配不上这两句话啊。若是真的大彻大悟其中含义，真的懂了，人也就没有愤怒了。而你，这个永远充斥着戾气在身上的人，又哪一点像是做得到不了了之的……倒是非法法也被你曲解得足够严重，你根本就是个毫无法律常识的人。你无法无天，恣意妄为，还表现得理所当然一样……

疲惫得不行，酒劲又徘徊不去的那段时间，李家桥就一直迷迷糊糊，似醒非醒。

就是在这期间，都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抽了多少烟的男人，突然抬起头，碾灭了烟，从床上站了起来。

他开始默默清扫乱七八糟的现场。地上摔碎的酒杯扫掉了，两个人的衣物，他都整理好，叠起来，放在了沙发上。把一条浴巾垫在李家桥身下，解开了他手腕上的束缚，而后，他拿了条热毛巾，一遍遍帮他擦洗掉身上和脸上的秽物痕迹。

皱巴巴的套子，他丢掉了，和那个碎杯子一起。皱巴巴的床单，他拽齐边沿，重新塞到床垫底下。拉过被子，他给李家桥盖上，接着，他自己换了身衣服，便拉开了推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