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那么多穷讲究。”蔺默涵吹胡子瞪眼，走到客厅里把沙发上的衣服摞一块抱进了卫生间的洗衣机，还不忘讽刺他一句：“我家是猪窝，那郭大局长您来猪窝干嘛？”

郭子健懒得理他，开始收拾餐椅上的绘本：“这不是讲不讲究的事儿，家是为人居所，便是安生立命之地，是人在外拼搏一天后最重要、最基本......”

“打住打住打住！别跟我这显摆你有文化。”蔺默涵从卫生间跑了出来，拿起一张报纸铺到了餐桌上：“我是无产阶级工农兵，你是让人伺侯惯的大少爷，咱俩天上地下没法比。”说着去到厨房端了锅面条出来，扬起头冲卫生间喊：“蔺攸晓，你拉完了没，别老玩玩具，拉完了赶紧出来吃早餐。”

看着他忙前忙后，郭子健叹了口气：“你这又当爹又当妈的，就没想过再婚？”

蔺默涵有过短暂的婚史。莜晓妈是舞蹈学院的高材生，也是他服役部队的老军长的掌上明珠。老军长不喜欢女儿和那个舞蹈学院的男同学交往，拿起军人作风，霸道而雷厉风行的做主把女儿嫁给当时还在特种部队任连长的蔺默涵。莜晓妈比蔺默涵小了整七岁，生下女儿后她哭着求蔺默涵让她出国，蔺默涵也知道她的心一直就不在自己身上，强留也留不住，一咬牙把用转业费买的房子给卖了，又把多年的积蓄全取了出来把她送出了国，结果就再也没回来。老军长得到消息后气的差点中风，蔺默涵到也看得开，反到劝前老丈人，婚姻就那么一回事，谁当真谁他妈是王八蛋。

蔺默涵给蔺攸晓的小碗里盛了碗面条，摇头苦笑：“得了吧你，整那一回就让我受的了。”

郭子健探询的目光带着缕意味深长：“不是每个女人都跟莜晓她妈一样，那个郝老师不就挺好，我见莜晓也很喜欢她的，怎么就......”

“嗯，是挺好，人漂亮学历又高，可那有什么用。”蔺默涵失声笑了笑，脸上浮起层疲累的表情：“莜晓她妈不就这样，伤过一次就够了，何必再找不痛快。再说我现在也挺好的，至少我还有莜晓，说到底还是我亏欠了她妈妈。”

郭子健扬眉责怨：“你亏她什么了？把房都卖了就为了送她出国，结果一转脸连孩子都不要跟人跑了。”

蔺默涵继续苦笑：“这不怪她，那男的本来就是她初恋，怪只怪我当初就不该一时脑袋发热答应老军长结那个婚。是我害了她，她学跳舞的，身材看的比命还重，能为我生下莜晓我也知足了。”

一时静默，两人相对无声。

郭子健在处理感情的问题上从来就没有一点办案时的果决，因为优柔寡断，之前的两段感情弄的他是心力交瘁，甚至到了谈qíng_sè变的地步。他本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过了，没想到这两年心里头又有了牵绊，居然会对一个曾经与自己有着过命交情的男人滋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郭子健知道这种感觉很不好，他不是同，蔺默涵更不是。但某种东西一但在心里滋长开，就像是春天里被洒下的种子，在肥沃的土地上生根发芽，一天天茁壮成长，不能无视它存在，又不能阻止它长成。所以郭子健开始选择逃避，逃避那即将长成的春华秋实，不遗余力的一次次给蔺默涵制造相亲的机会，但又一次次被蔺默涵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

也许这就是命运给他开的玩笑吧，郭子健心里笑的很苦涩。毕竟他和蔺默涵不是苏慕言和韩煜，毕竟那一树的春华秋实只是他一人种下的，他所要顾及太多太多......

“爸爸，莜晓臭臭拉完了。”

卫生间传来蔺攸晓软软糯糯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沉闷。

“来了。”蔺默涵放下手中的碗走进卫生间。

郭子健听到了父女俩的对话。

“爸爸，是郭爸爸来了吗？”

“嗯，所以你要赶快吃完早餐，别让郭爸爸等急了。”

“郭爸爸才不会等急呢，郭爸爸每次来都会把咱们家打扫的很干净才会走的。”

“就你话多，臭死了，快出去。”

“爸爸真笨，臭臭当然臭啦。”

蔺攸晓冲蔺默涵扮了个鬼脸，洗干净小手后跑出了卫生间，冲着郭子健大喊：“郭爸爸抱。”

“美丽的小公主。”郭子健抱起蔺莜晓转了一个圈，惹来莜晓格格大笑，然后‘ 吧唧 ’给了郭子健甜甜一吻：“呜啊，咱莜晓真香。”

“郭爸爸也好香，不像爸爸好大的烟味儿。”

蔺默涵点了根烟靠着卫生间的门看着客厅中温馨的一幕，脸上挂着笑，但心里却幽然失落，他不知道这份失落来自何处，就只觉得堵着他的心口发酸。他突发奇想郭子健要是个女人该有多好，终归只是想想，当不得半点的真。

***

韩煜从常青大厦走出来，一眼就看见对面街上靠着铁围栏站着的苏慕言。半长的黑色呢大衣套在他削瘦的身体上，愈发显出大衣下两条细而长的腿，脖颈里褐黄相间的格子围巾松松垮垮的绕了一圈，说不出的随意潇洒。浅笑盈盈的看着正在过街的韩煜，冬日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渡了层金边，勾勒出一幅极美的画面，同时引来了不少回头率。

韩煜穿过车流，跳上人行道，一手搂着苏慕言的腰，一手勾着他的下颌在他唇上啄吻了一下：“你真好看。”

依着平时，苏慕言早就埋怨的躲开，可今天他不仅没有躲，反而还很热情的回应着韩煜的吻，惹来身边过往行人的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