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不大的嘴有些单薄，好在唇角微微上扬，不至于显得太过寡淡，配上尖削的下颌，一股云淡风清的味道直面而来。与韩煜的刚毅洒脱不同，苏慕言身上体现更多的是种清冷禁欲，是种拒人千里的感觉。

“发什么呆？”苏慕言皱眉看她，“我脸上未必能瞧出dna的结果来？”

曾怡缓回神，一脸窘迫的走开。

门外传来两声敲门声，韩煜立在门里说：“金州区局刑侦队来电话，那里发生桩弃尸案，蔺处让你马上过去一趟。”

苏慕言烦臊的立起身，扯掉手套扔在桌上，怒不可遏：“金州区局不是有法医吗？干嘛非得让我去！我就那么廉价好使唤不成！”

“要不，我去吧。”曾怡小心翼翼的接过话。

苏慕言瞥了她一眼，愠道：“做你的检测去，别让蔺默涵破不了案拿咱们痕检说事！”嘴上抱怨，可行动上已脱下医生袍换上外堪服，拧起侦检箱就冲出了门。

电梯内，韩煜斜了一眼苏慕言，淡淡地说道：“干嘛冲人家小姑娘发火？是蔺处惹你又不是她招惹你。你说，我这都说了你多少次了，你就不能对同事和蔼点？”

苏慕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做任何回答，电梯到了一楼他才问：“处里有车呢？”

韩煜挠了挠头：“呃，我还忘了这茬，车都让蔺处派出去查428银行劫案去了。要不我怎么会跟着你出现场，重案那边一个人也没有，全都让他撒出去了。”

“每次都这样。”苏慕言摸了摸裤兜，好在钥匙到身上，退回电梯内摁下了负一楼的键：“这幸好我还有辆车，不然出个现场还打车去真会让人笑掉大牙。”

苏慕言的车是辆梅赛德斯敞篷跑车，他把钥匙扔给韩煜后直接跳进了幅驾驶座上：“你来开，我对金州区不熟悉，而且这隐形眼镜戴久了有点糊，我怕看不清路标，别让马路天使抄了牌我都懒得同郭局啰嗦。”

“那日搬家我就想问你，你怎么买这么辆招摇的车，就不怕被媒体曝光说你腐败？”韩煜一脚油门，梅赛德斯拉风的驶出了天都市公安局的门。

苏慕言靠着后枕，阖着眼假寐，好久才应了一声：“我成天同死人打交道，想腐败也没那条件。再说这车......”他顿了顿，睁开眼看着前方的路，沉默很长段时间后才缓慢的启口：“这车是我升职时后母送的，我当初没想要，但有时......就好像现在一样，其实也无所谓啦，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可是你并没有放下不是吗？”韩煜看了他一眼，继续说：“我不了解你的家事，可你有个关心你、爱着你的父亲，纵使他曾经做错过事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做为父亲，他能低声下气的来探望你、祈求你，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苏慕言没有吱声，这话要是从另外的人嘴中说出口他一准会喊停车，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但从韩煜嘴中说出来却是那么的不同，他甚至很想听他说下去。

“说出来你也许不信，我长这么大印象中就只记得见过我父亲两次。”

韩煜叹了叹，勉强笑道：“一次是我上初中时和同学打架被赶出学校，他站在街角远远的看着我，不是我奶奶告诉我我真认不出他是谁。我跑上去叫他，可他一看见我就急忙掉头走了......”

喉中的干燥和枯涩，让韩煜停下来艰难的吞咽了下，正要继续，苏慕言的手放在了他的肩上：“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就别说了，我不想因为我而让你想起不快乐的事。”

“你就当给我一个机会吧，我可从来没对第二个人说过这些话。”韩煜艰涩一笑，重重的吸了口气往下说：“还有一次是在他的葬礼上，他躺在玻璃棺材内，就像睡着了一样......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叫他一声爸爸，他就化成了一捧灰......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卧底，为了保护我们他才弃我们于不顾，可是他没想到，他这样的保护换来的还是家破人亡......妈妈死了，他走的那年爷爷也过世了......其实我很讨厌当警察的，但是，我想找到杀他的人......”

“所以你来到积累案件调查组？你想调查当年那起案子吗？”苏慕言察觉出韩煜的话中含着某种不安的东西，不等他回答，又抓住他的胳膊急切的说：“韩煜，你知道你有这样的想法很危险吗？做警察到底是为了什么？替天行道，报仇血恨还是伸张正义？韩煜——”

“好啦！你怎么婆婆妈妈的。”韩煜笑着打断他，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一切都那么自然：“我就这么一说，看把你急的。不过你这么关心我我真的很高兴，说明你并不是只对着死人才能和平相处。”嘴上打趣他，心中却很感动。感觉坐在身旁的人就好像认识了十数年的老朋友一样。这样的关心，这样的紧张，这样的不安，充分说明了他待自己的不同。

苏慕言并没有意视到自己过份的关心，“嘁”了一声松开了手道：“你这话是郭子健说的吧？哼，不是我能同死人和平相处，他也能破得了那么多案！”

苏慕言不再追问，韩煜的故做轻松更让他心里一沉，他不能让韩煜走进报仇的死胡同，他要帮他！那么，除了先他之前查出当年那起案子已别无他法。苏慕言暗下决心，为了韩煜，他必须要查出那起案件的真相，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悬崖绝壁他也在所不惜！

***

尸体被扔在一处下水道中，从腐败的程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