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咽了咽口水,小声问道。
如今宫中形势如此紧张,这人居然还能自由出入天龙宫,他到底是什么人?是太后的人,还是安阳煜的人?
男子沙哑地一声低笑,他的瞳孔中,突然出现了两簇火苗儿,用力往上窜着,笑着,他缓步逼近了云雪裳,突然伸出手来,动作之快,如同魑魅一般,冰凉的指尖落在她的咽喉上面,略一用力,云雪裳的呼吸就卡在了他的指间之中。
他的指尖的肌肤紧贴着她的肌肤,活像那墨脱冰凉的皮挨在她的身上一样,她忍不住发起抖来,脸色越涨越红,眼睛越瞪越大,泪水花花地在眼眶里转动着。
“是你下的毒?”
他说话了,比他的笑声更嘶哑难听,就像喉咙被撕了一个口子一般,透着风的感觉。
云雪裳艰难地摇了摇头,原来他是安阳煜的人!
男子慢慢地松了手,转身往榻边上走去。
只一日,安阳煜的颧骨就已经突起来了,瘦下去的速度惊人,他的肌肤也在慢慢地变干,这就是血罗烟渗入骨髓的结局,现如今,曾经令安阳浔欲仙欲死的仙雾,变成了世间无解的毒药,安阳煜,他活不了了!
云雪裳捂着喉咙,好半天才喘过了气,见他已经走到了云雪裳的身边,这才快步走了过去,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又停下来,小声问道:
“你能救他么?”
男子猛地扭过头来,冷冷地问道:
“让他死掉岂非更好?”
云雪裳没有作声,走到床头上,掖了掖安阳煜身上的被角,还是那句话,他再坏,她也从未希望过他死!还是以这种最卑微最无奈的方式!好半天,她才小声说道:
“我从没想过他会死,臭狐狸平日里欺负我欺负惯了……他死了我又没好处,宫里的规矩,我还得殉葬。”
一时间,云雪裳眼睛酸酸的,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两个人见了面就斗鸡一样的,一个想法子欺负人,一个想法子不被人欺负,居然从来没有认真说过话,自己莫名其妙要为臭狐狸去殉葬,不是太亏了吗?
“吱嘎……”
外面传来了殿门被推开的声音,白衣男子眸子里寒光一闪,身形一跃,就如一道白色的光芒,闪电般跃上了高高的顶梁上,猫腰,在梁柱上紧走了几步,又一个跃起,从墙和屋顶连接处留的明窗处钻出了大殿。他的动作敏捷,就像一只豹子,不类沈璃尘那般行云流水般的优雅,而是处处透着霸气。
云雪裳有些发楞,这个男人总是来无影,去无踪,又有这么一身凡人不敢想像的武艺,那张面具下到底隐藏着一张什么样的脸?
安阳煜,你这个臭狐狸,如果你平时里不是只知道玩乐,也肯下下苦功,就不会遭到这样的暗算了吧?
那开关门的声音没了,殿中又变得死寂起来。她有些郁闷地坐了下来,盯着他绿乎乎的脸,
臭狐狸,你的人不带你走,你怎么办?我已经准备逃走了,留在这里,我也是死路一条呢!
若说倒霉,安阳煜应该比她更倒霉吧?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拧住了他的鼻子,用力,把他的鼻子推得皱了起来,让那张脸看上去更丑了!
“安狐狸,你起来欺负我呀!安狐狸,我对得住你了哈,我都守了你这么些天了!过两天,我可要走了呢!你自己好好睡着吧。”
她低低地说道,然后松了手,又懒懒地趴了下去。
一阵风从这推开的门里涌进来,吹得满室绿纱乱舞。云雪裳转过身去看,是沈璃尘来了!这么晚了,他也留在宫中。
云雪裳见他只站在门口,并不上前,便知道他是不想走近来。
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一丝善念吧,他是不是也不想看到被他害成这样的安阳煜?云雪裳放下了安阳煜榻前的帐幔,把光亮和沈璃尘的身影都替安阳煜遮住,这才慢慢地走向了沈璃尘。
“王爷,这么晚了还有事么?”
她仰头看着沈璃尘,小声说道。
“可不可以陪我走走?”
沈璃尘沉声说道。
“可是……”
云雪裳回头看了看帐幔后的身影,犹豫起来。
“放心,没人敢在这时候伤害他。”
沈璃尘微微一笑,伸手捉住了她的手,云雪裳用力挣扎了一下,却没挣扎开来,沈璃尘越发握得紧了,低低的声音从头顶飘下来:
“雪裳,不要怕我,我更不会伤害你。”
这句话,他这是第三次说给她听。云雪裳的心隐隐有些动摇,她今儿真正满十六岁了呢,十六年了,除了娘亲,没有人这样温柔地对待过她,像对一个小女人一样地对待她。
沈璃尘轻轻一拉,便带着她往外走去。这是她第一回在天龙宫里漫步。
☆、带她看的烟火【89】
大越国的皇宫修得雄伟壮丽,尤其是天龙宫,美轮美奂,在月色下宛若仙境。此时有雾,淡白的雾在层层宫殿之中萦绕着,宫灯静静地透着妩媚的光亮,几株洁白的水仙舒展着柔嫩的花瓣些。
沈璃尘一直没有松开云雪裳的手,也没有说话,他似乎是个不善言谈的男子,或许,只是到了云雪裳这里,才变得这样吧。只是云雪裳的脚底挨了打,并不能走快,一瘸一拐地,走在身影挺拔的他旁边,显得有些可怜巴巴的。
只走了小一会儿,沈璃尘突然停下了脚步,微笑着说道:
“上点药吧,这两天也没顾上你。”
“什么?”
云雪裳侧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