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煜打了个哈欠,目光落在了云雪裳的身上,她居然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沈璃尘。他就这么好看?安阳煜不悦起来,酒杯不轻不重地顿在了案上。
沈璃尘快速抬头,扫了一眼安阳煜,又低下去,轻声问道:“皇上,这丞相之职由谁接任为好?”
殿中更静了,目光都投向了安阳煜。安阳煜的手指在案上敲打着,半天,唇角一扬,伸手指了指云雪裳,笑着说:
“这丞相一职便让云楠溪做了吧。”
窗户都关着,只大殿的大门大敞,那阳光,直棱棱扑上上座,照在安阳煜的身上,他端坐在那里,被这光辉笼罩,面庞有笑,眉目轻扬,唇边那一颗小小的伤疤也生动了起来。
嫔妃们静静地看着安阳煜和沈璃尘,这样重要的位置,让云楠溪做么?
沈璃尘站在原地,肩膀上披着那光辉,他本是沉静而又如玉的人,此时也只微微一笑,淡淡地看了一眼强自镇定的云雪裳,作了个揖,低声说道:
“臣,遵旨。”
云雪裳不免发怵,就这样定了一桩朝中大事?未免太不负责任了吧。
“爱妃,可满意?这回不和朕闹了吧?”安阳煜微微俯身,看向云雪裳,低笑起来。
天杀的,她和他闹?云雪裳苦笑,她就是块可怜巴巴的挡箭牌!臭狐狸想安插一个人在丞相这个关键位置上,既不能被他们所用,也对自己起不了威胁的作用,这个人谁最适合?当然是她那个墙头草的爹了。
可是,沈璃尘为何会同意这么荒唐的事?云雪裳不解地迎向沈璃尘的目光,沈璃尘唇微一扬,微微点了点头,再向安阳煜作了个揖,低声说道:“臣这就去办,臣告退。”
看着他转身走进了那片阳光里,安阳煜也低下了头,轻转着案上的金樽。大殿中死一般静了片刻,安阳煜松开了芙美人腰上的手,懒洋洋地说着,站起来,微笑着向云雪裳伸出了手。
“都散了吧,朕乏了,芙儿,明儿朕再去看你。”
云雪裳只好慢慢走过去,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意外地,她发现他的手心全是汗。
☆、皇上,臣妾手都酸了(62)
这一晚,他果然又留在了云雪裳这里,她成了宫中第一个受宠超过八天的女子。
只有云雪裳知道,每晚他在这里都干了些什么破事!那就是,让她摇榻上的铃铛!
天色渐晚了,太后宫里来人传了一次又一次,都跪在云雪裳的寝殿门口不动。到了亥时时,太后宫又打发来了一位宫女,把前面来的宫女全召了回去。
她松开了抓着床柱的手,翻了个身,看着安阳煜低低地问道:
“皇上,臣妾可以休息了么?臣妾的手都摇酸了!”
当然会酸,他蒙头大睡着,却逼着自己摇这床柱,足摇了两个时辰了。手软了,用脚,脚软了,用身子扭来扭去,反正不许这铃声停下来,这两个时辰,她就像一条鱼一样,在榻上板来板去的,现在不仅这双胳膊酸得都要抬不起来,连腿也软得没一点劲儿。
连说了几句,安阳煜都没反应。他熟睡着,双眼紧闭,呼吸绵长而均匀,因为铃声一直响,碧荷她们没敢进来掌灯,屋子里很暗,只有几丝月光透进来,他的脸,在这几缕月光中,觉得沉静而诡秘,事实上,在云雪裳的眼中,他就是一个谜。
狐狸的身上,有猜不完的谜。
她看着他,慢慢伸出了手指,挨近了他的脸,这是皇帝的脸呢,捏一捏,就当是自己摇了一晚上榻的四角柱子的报酬吧。
手指触到他的脸上,暖洋洋的,还有汗!他睡觉还出汗呢!她犹豫了一下,又向他唇角的伤疤探去了,是打架?是摔倒了?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疤痕呢?太暗了,看不清,她趴过去,凑到他的脸边上,仔细地瞧着那颗灰色的小米粒。
“摸够了?”
他戏谑的声音飘下来,她慌乱地缩回了手指,咳了咳,躺好,小声说:
“睡着了?”
“嗯。”安阳煜翻了个身,揽住她的腰,闷闷地回答道。是的,他睡着了,在响得让人心烦的铃声中,居然睡着了,还睡得这样沉。
不记得有多久,没有睡得这样安稳了。
“皇上,您老人家可真能睡,都大半夜了,足睡了两个时辰。”
云雪裳一想到他睡大觉,自己却卖苦力,便愤愤不平起来。
“才两个时辰,爱妃,朕和你都还不太卖力。”
安阳煜坐起来,语气轻*佻,充满暧mei。他掀开了床幔,看向了窗外,窗外月光如水,一如他现在的心情,一片透澈。
呸!一开口就让人讨厌,不如总睡着!云雪裳也坐了起来,在心里暗道,而且,你还想有两个时辰呢,我这样的大美人睡在你身边,你就像根木头一般,一回也没碰过我,分明就是暗疾的人。
“不信,试试?”
他转过头来,低头,抵住她的额头,低低地说道。
☆、臣妾就是吃得欢快(63)
云雪裳连忙偏开头去,躲开他虚假的亲昵。
“太后要召你,知道怎么回话了?”他靠在床头上,顺手拉过一只铃铛摇起来,小声问道。
云雪裳紧拧了一下眉,小声说:
“你这样不是把我们一家人推上刀尖?若保不住我们的命怎么办?”
“那得看你们自己的命。”他眉眼间全是笑意。
云雪裳恼了,看命?这命还不是捏在你们的手中?真想撕了他这张假面!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