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地回头看去,云菲霜独坐于辇上,垂眸,手拢于胸前,一贯的温柔秀丽模样。
“别看了。”
安阳煜低低地说着,语气冰凉。
云雪裳轻叹起来,这几日,他避不谈好,却整辗转难眠,常在半夜起来,望着飞云宫的方向出神。虽然,还不知到底是怎样的真相,但是,她从未见过他对哪个女子有这样的恨意!
他在恨云菲霜!
祖庙的祭祀高台高耸入云,四周围置有八只青铜制的云鼎,鼎下架起了旺旺的炭火,天葵香,袅袅娜娜在空中萦绕。
朝臣百官已经在祖庙中恭侯着,见到安阳煜和云雪裳从同一辇上下来,而她又着着凤袍,皆露出惊讶之色来,可现是祭祀大事,有人即是想反对,又见安阳皇族中唯一剩下的两位年轻王爷沉默着,不发一言,便只好暂时忍下。
嫔妃们用屏风隔开,居于外院,看不到前院的情形,只肃穆地跪着,焚香祭天。
阶梯,盘旋向上。
“云雪裳,你可愿与我同行?”
他转过头来,看向了
随著庄严的鼓乐,安阳煜手捧宝剑于胸,面色肃静而凝重的一步一步走向天台的最尖峰。随在他身后的是手捧祭天道具的云雪裳和守卫的侍官。
见一介女子随帝踏上祭天台,台下顿时吵嚷起来,老臣和皇亲国戚最先跪下去,双手举起,伸向碧空,大声唤道:
“皇上,不可,万万不可,任一介妇人登上高台,上天将会震怒,会对大越降下大祸啊!”
安阳煜只管捧着剑,不理会下面的吵闹,和云雪裳一起步步拾阶而上,侍卫们到了中途便停了下来,面向下方,拔出锋利的宝剑,严阵以待。
随着他们愈接近高台顶端,下面的唤声居然越大,慢慢的,变得声嘶力竭起来,那声音,终是随着他踏上高台的声音,陡然间停住,下方,变得一片死寂。
“随我来。”
安阳煜步伐稳健地走到了祭台正中,怀抱宝剑面对东方,眼光深沉神情庄肃而又冰冷,削薄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显得他此时的意志是如何坚定,没有任何人能改变他即将要做的事情!
云雪裳紧跟其后,立于他的左后方。
铮鸣一声,宝剑出鞘,直指东方。
天空此时一片迷雾蒙蒙,台下的人只见那云雾在高台四周缭绕,而看不清台上的情形。
安阳煜开口说话了:
“大越,安阳奉皇帝第十九世子孙安阳煜率臣民在此祭拜神灵祖先,祖先在上,若信任子孙安阳煜之所为,请赐予我大越臣民永久的安康和乐。”
沉浓而又清晰的祈天祷告天子口中朗朗诉出,声音虽不高昂,周遭万民万军竟听得一清二楚,就在他说话的时候,那轮火红的太阳逐渐上升,以其蓬勃的生命力硬是把浓雾推挤到天的背面,而又在他言毕的时候,这太阳猛然一跃,穿破了厚厚的云层,将万丈金光洒向了天地万物。
不知是谁,先长呼了一声皇帝陛下万岁,骤然间,这万岁之声山呼般响起。
“大越开国皇帝,奉宗,以仁义治天下,四海归服,万民臣心,至此三百余年已,然今大越国力衰微,屡有天灾人祸,而让我大越百姓流离失所,更让朕的王子东歌面临大祸,生命岌岌可危,此,皆因后代子孙忘仁忘义而至上天神灵降罪,十九代孙安阳煜在此盟誓,愿以一力承担天罚,而解我万民于水火,换我东歌平安脱险,十九代孙安阳煜拜叩。”
台下寂静,众人皆仰起头来,看向高台之上。
年轻的天子,神情肃穆,灿烂的光线映在他眼中,袍上的金绣飞龙朝气蓬勃地仰起那金爪来,不怒而威的王者之气倾泄而下,向天三拜之后,他缓缓扫视了一下跪于台下的百官朝臣,又把目光投向了祖庙之外跪着的乌压压的百姓,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