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启民头上：“赶紧起来，快九点了。不能让主编等着呀。”

龙启民仍有些迷糊的样子，探身过去抓住了唐知的手：“醒来看到你……真好。”

就这么一句话，闹得唐知一直到出门时，耳朵都热热的。

周末的街道没有工作日早晚高峰那么叫人崩溃，但也算不上多通畅。龙启民和唐知钻出拥挤的地铁，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到了北民市集时，楚主编和她的丈夫已经坐在卡座里等了。与平日精明干练的形象不同，今天的楚墨辉穿了条复古熠风的宽松长裙，长长的头发盘起来，在脑后簪了根桃木簪子；她的丈夫，著名而有个性的民风音乐家陆风行也是差不多的风格，仿佛刚刚从音乐会舞台上下来一样。

四人的衣服今天倒是极有默契似的，风格非常一致。

互相介绍过，四人落座，楚墨辉先开了口：“小唐，真是非常抱歉。我之前没想到你猫形时实际上是……多有冒犯，今天我郑重向你道歉。”

唐知一愣，忙不迭地摇手：“呃……楚、楚主编，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事了……”

“今天是私人聚餐，什么主编不主编的，叫我姐就是了。”楚墨辉笑了笑，把菜单递过去，“来，想吃什么就点。”

唐知还是有些紧张，龙启民就没那么大的心理压力，从善如流地叫了一声“楚姐”后，接过菜单，把几乎所有的有机品种都点了个遍。

话题其实并不难找，从美术聊到艺术，从艺术聊到人生，再从人生聊到……

“说起来，别怪我多嘴问，小唐你以后准备怎么办？”楚墨辉挑眉。

龙启民和唐知双双一怔。两人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不算上今天，唐知在龙启民面前保持人形的时间不超过十个小时。一只猫，吃了睡睡了吃，闲来无事就折腾一下铲屎官，哪里需要考虑什么未来？

但楚墨辉现在问的这个问题……

见两人发愣，陆风行又提醒了一句：“唐知起码也是个人，总要想想的。”

龙启民对天发誓，他也巴不得唐知时时刻刻都保持成人形在他面前啊！这不是……这不是还在察看期么。

唐知抿了抿嘴唇：“今古不同，少不得要一一从头开始，怕是要学上好一阵子了。我近日看着，想学学股市证券。”

“有个方向就成，我多少是放了心。你是个稳重的，我就不需要提醒你股市有风险入股需谨慎了。但也别稳重过了头，毕竟是有过教训的。”楚墨辉话里有话，暗指他当年“三改”时顾忌世家顾忌得多了些，一拖再拖，没能痛下狠手，终于肘腋生变，一朝换了天。

唐知听出了弦外之音，心下感激，再三地道谢。龙启民则抓住他的手，郑重道：“没事儿，我一定陪着你到底。”

唐知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有机蘑菇送了上来，陆风行抄起剪刀，咔擦一剪子下去，剪下来一朵小蘑菇：“能多一次机会，就别浪费。不是所有人都能走第二遭的。”

龙启民用力点点头：“我明白。这次我一定不犯浑。”

“龙启民，你之前做的那些事哪里叫犯浑？渣！渣到人神共愤！”楚墨辉毫不客气地数落，“你要是早生两百年，我绝对把你活活打死，碎尸丢到虎山里喂狗！”

陆风行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唐知垂着眼夹虾滑，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思绪。

没一会儿，话题又歪到了有机蘑菇和普通蘑菇哪个好，唐知也渐渐放下了紧张，越来越健谈，越来越有当年北海君的风采。

叫人几乎移不开眼睛。

这一顿饭吃得大家都很开心，道别时楚墨辉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名片来，塞到唐知手里：“留着，总会派上用场。”

唐知低头一看，雪白的名片，中央印着一扇半推半开的门，门上写着几个方方正正的字：新世界的大门。旁边是一个二维码。二维码下面有一个id和一串网址。

“卡密萨玛[注1]？”唐知喃喃念着那个id。

“神大人？”龙启民知道的多一些，不由得更加奇怪。想问问楚墨辉，但人已经不见了。

唐知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变成只猫，再和衣服一起被龙启民抱回去，两人便手拉手地坐地铁回去。唐知多少还有些羞赧，龙启民却差点把嘴角咧到耳朵根，满心都是喜悦的泡泡。他紧紧地攥着唐知的手，仔细地用手指描摹他手掌的纹路，甚至能感受到指肚上轻微的脉动。唐知试图挣开，却没他力气大，只好随他去了。

……好像这样一直握着手，就再也不会分开。

[注1]某基友说这个是日语的音译，卡密，神大人的意思……打开新世界的大门，见到一个神。

章十八·贴心服务

他陷入了一场特别特别长的睡眠。

睡得很沉，一觉无梦。

睁开眼时，乳白色的光芒洒了满眼。

一个空灵高远的声音从未知的角落传到他耳畔：“北海唐知，化为花狸，去吧。”

再抬眼时，一片青翠，不远处背对着他，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正在专注地画画。

蹑手蹑脚地踱过去，猫的身体果然较人更灵活。

他抬起头。

是你啊……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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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地铁，唐知便拉着龙启民去买了一大只冰激凌，进家门的时候，唐知刚好把甜筒吞下肚，冰冰甜甜的凉意从喉咙一直延伸到胃里，令人意犹未尽，忍不住想